一场雪的表情

一场雪的表情

2024年1月23日的一场雪是在中午时分降临，不像从前来一场雪天先阴冷几天，或下几场阴雨，先来个雨夹雪、雪米、再到雪花飘飘。而这场雪来临时省略了这些过渡，大前天丽日晴天，气温高达19度，前一天也不冷，直到降雪的当天早上才把阳光收藏，秘密调集，中午时分便是雪花纷飞。

我走出大门前，邻居咧着嘴迎出，说了声，哈哈哈！这场雪急性子！便待在家门看着雪花飘扬。我一边接纳着他的欢悦表情，一边撑出手掌去迎飘下的雪花，一片、两片，落到了我手掌中。这来自天国的冰凉并不咬肤，清清凉凉，翻过手掌，轻轻一抖，落到地上随即消失，我双手揉搓，温热赛过初始，乐呵劲跟邻居一样，嘴角上扬。

迎着风雪出行，脚步有了力度感，染上几分侠客行的风度，穿过弄巷，步步生风。接我的朋友开着车窗在拍摄飞舞的雪花，亦是满脸欣喜，没有丝毫担心雪天路滑。我一上车，他有趣地发问，为什么一下雪一路上见到都是笑容，走路的是，骑车的也是，哪怕雪花落在眉毛尖，还是那么欣喜，该不会就是因为一句“瑞雪兆丰年”吧！

车内空调热风，浅靠车坐，无寒无冻，我想了一阵子，才轻轻说了声，这笑容就是一场雪的表情。它为自己能改变千山万壑的尊容而微笑，为自己能创造一个洁白的世界而微笑，为自己能让万物静穆庄严而微笑，为自己能成为人人喜欢的不速之客，创新奇之境而微笑，……雪的表情暗合了人们潜意识中思变好奇，彼彼迎合的表情展现在人们的脸上便是笑容。

2024年的这场雪，在我的心里添了骄傲的成分。当我们车子驰出屏南地界，雪即止步，她一直徜徉在境内，待我们办完事返程入县境便看到公路边的黄土坡顶、绿树枝头有了一些白白积雪，车灯前又照见雪花飞扬，好一幅风雪夜归的美景，只可惜是坐在车上。一进城，我催朋友停车，决定要走一段路，让雪花落在我的穿戴上，让我顶礼这场值得骄傲的雪。从网络上知道还有许多人期盼着这一场雪在他们的上空降临，而我这一路已经是积雪夹道，道路两边绿树绽放雪花，菜园子的宽大菜叶快要撑不住不断加量的雪糕。此时，我不再怜惜菜被压折，不再怜惜绿色渐渐被白雪吞噬，纷纷飘落的雪花不断亲吻我的脸颊，记忆在这样的亲吻中苏醒。丰盈的雪足以填满我对雪景的念想，足以让我踩出一串串足迹走回过往有雪的日子。雪，在今天看见我老，可我在雪景中看到的是童心。

几分钟的路程，满足了我风雪夜归的体验，摘帽脱衣，抖落的不再是一路风尘，而是落地有质的雪，这不是嫌弃，而是让雪回归群体，回到本真中去。

这一夜，我不想伏案，更不想卧榻，我在自家楼顶，看雪！雪花轻飘，可积雪无垠，那是一个强大的世界，就连黑夜也无法吞没她的光芒。披雪的远山更加明了，沟壑、界限、污秽、脏乱全都淹没，高楼与小舍戴上同样的礼帽，大树与小树绽放着一样朵朵白花，……雪景中不再有平常里尊卑贵贱，所有的表情一样圣洁。九点许网络被雪讯刷屏，周围各县市以及省城传来落雪的表情。雪，一样白，人心一样欢悦，有的邀约围炉煮茶，有的发出“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呼朋引伴，……此中，一定也是人人笑容可掬，雪写的表情，天下大同！

我一直守到子夜时分，天空不再有雪花飘扬，积雪的荧光博大而又内敛。第二天一早，我又早早走出巷弄，就在菜园边，见到邻居的大娘、小婶，还有小姑娘，她们都拿着硋质瓮子和锅铲把积雪舀到瓮中，笑眯眯地捧回，我打着招呼，再添上几分微笑，就当这场雪的表情，随她们“藏雪当药”被收藏！

                          2024年1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