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沅洪
不痴迷于影视,不贪恋于牌场,不钟情于歌舞,我喜欢抽出一本书,静静地赏阅一番,览古今之事,品百味人生,其乐无穷,受益匪浅。
对于书的喜好,源自于我自小养成的习惯。
记得第一次接触的书是一本名叫《红牡丹》的连环画。那时我还小,尚不识字。我们围坐在泥土垒成的灶旁,爸爸一边添柴煮猪食,一边读给我们听。书中讲述了艺人红牡丹悲苦的童年,凄惨励志的人生。她自小被父亲抛弃,只与病母相依为命,沦为街头乞丐。后来母亲去世,自己被好心人带入戏班,风餐露宿,卖艺为生……读着读着,父亲几度哽咽,我们也都泣不成声,幼小的心灵第一次感受到了人世间的沧桑。
后来上小学,我学会了认字,课本中的图文给了我爱不释手的吸引力。每个学期一领到新书,总要用报纸细心地包起来,生怕弄脏了。但我包书的技术不好,母亲包得方方正正的,边沿用米饭粘起来,这样不容易脱落。但即使这样,翻看、阅读时我也很小心,生怕撕烂了书页,视如珍宝。唯独上课时,毫不吝啬,这儿打个圈,那儿划条线,正文的上下、两侧都密密地做上笔记。因为我知道,书是用来读的,爱护好它是为了能更持久地获得知识。有些同学,课文还没学完,书就早已烂了。
我们的语文莫老师是位很严厉的女老师,也是我们的班主任。她30多岁,对我们从不“心软”,几乎每篇课文都得背诵,而且还得滚瓜烂熟,稍有卡顿都不能过关。老师有一把竹尺,就是专门用来打背不好书的学生的手掌心的。我是班长,当然更得以身作则,不得含糊,总是书不离手。放学后、周末野外放牛都要带上课本哇啦哇啦地读。人少的地方大声读,人多的地方小声读。成年后想起这些经历,还写了两句诗:牛在后来我在前,凄风苦雨一绳牵。记得那册语文书有一页的下沿处甚至被我拿书的拇指磨成了光板,文字都不见了。我感谢这样的时光,感恩这样的老师,给我打下了较好的汉语基础。
课本的知识是有限的,求知的欲望是无穷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对知识的渴求也在与日俱增。但那时买一本课外书好不容易,一年难得买一两本书,若发现村里的同伴有,准会事先向他打个招呼,待他看完后,借来一读,有时也拿陈年旧书与人交换着看。借书从不觉得不光彩,不好意思,或许大家形成了一种资源共享的习惯吧。书借回来后,需抓紧时间,尽快看完,以免误了归期,否则失了信用,在小伙伴的圈子里就再难借到书了。
幼稚、纯真的我看过《霍元甲》、《陈真》、《林海雪原》…….他们剪恶除暴的侠骨柔情、挺身而出的民族担当深深印在我的心里。到后来,具有浓厚乡土气息的小说已经很让我感兴趣了,《边城》便是其中之一。“可是到了冬天,那个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来的年轻人还不曾回到茶桐来…..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就会回来……”朴实、简洁的语言让清幽、恬淡的边城透着淡淡的哀伤。朦胧间,我仿佛体会到一颗纯洁、善良的心对曾经拥有的美好最孤独的怀念,对未来最的殷切期盼。真正地爱好读书,体会作品中跨越时空、浸润心脾的艺术感染力是件多么有意的事!
书是宝贵的,在没有手机、网络和玩具匮乏的年代里,书成了我们唯一的精神寄托,但又不可多得,特别是后来上初中了,父母开始约束我读课外书,认为这会耽误我的正常学习,把课外书称之为“野书”。所以,每次带书出去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有一次,偶得一本讲述革命战争年代的故事书——《红岩》,如获至宝。它扣人心弦的情节,激烈悲壮的的战斗场面,特别是主人公江姐慷慨激昂的狱中讲演令我既兴奋不已又牵肠挂肚。放牛时,把书小心地卷在衣袖里,但沉甸甸的,又只好拢着手,若无其事地躲过父亲的盘问。
学校的老师也三令五申,不得看课外书籍。特别是课堂上一经发现,马上收缴。渐渐地,课外书在我们的圈子里到了几近绝迹的地步。在学校,无藏身之地,在家里,无容身之处,悲悯得犹如过街老鼠了。
参加工作后,我终于可以自由了,尘封的欲念又激情燃烧起来,读的书也是五花八门。但我觉得这样挺好。
“……‘老男人’因保护幼小的女儿锒铛入狱,却不想招致女儿的不解和白眼……”
“…...‘老子’从小严加管束,让‘我’对他倍加生疏,总是相对无言,孩子的出生终于拉近了‘我’和‘老子’的距离…..”
“妻子难产去世,女儿艰辛成长,在初谙世事时,女儿总喜欢仰望春天的白云,迎接夏天的第一缕阳光,拾起秋风吹落的枫叶,捧起冬天的片片飞雪,原来那是女儿看了她妈妈生前留下的日记——妻子在日记里对尚未出生的女儿最深情的告白:春天里,我是你头上的白云,夏天里,我是……”
字字句句,总值得自己细细玩味,慢慢咀嚼,越嚼越有味,越嚼越明白。书,成了我思考人生,领悟世间的另一个窗口。
自古有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宋朝诗人黄峪曰:三日不读书,便觉语言无味,面目可憎。读书是一种享受,一种沉淀,一种升华,把心沉进去,一篇佳作,一本好书便能净化你的灵魂,提升你的认知,开拓你的视眼,引领你的人生。
2020-03-03
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