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

一

当最后一声惨叫从废墟中传来，大地开始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高空之上一轮弯月，被浓厚的云层遮掩着，深红似血，血腥味引来无数凶猛的飞禽在空中盘旋着，它们飞翔着窥视着，发出焦躁的嘶鸣，却没有一只敢扑向地上那诱人的“食物”。

血色的城墙之上，一个娇小的黑色影子伸出一双雪白的小手，从袖中掏出一把碧绿的长笛。红唇微启，长笛发出几声生涩古怪的音节。突然，黑影摇晃了一下，仿佛忍着巨大的痛苦，一缕鲜血顺着面纱流下，曲终声如鬼泣。空中的猛禽如石块般“噗噗”坠下，摔成了一堆肉泥，一只，两只……

此刻，虞楚军机处，一个老者一脸肃容地站在一张巨大的沙盘前低头沉思，沙盘旁边几个身披青色盔甲的将领都默不作声，神色紧张地瞧向老者。

突然，“砰！”的一声闷响传来，老者一掌击在身旁厚厚的石桌上，坚硬沉重的石桌顿时留下一个深深的掌痕，而桌子却纹丝不动。

“十万人的城池，只逃得区区八千余人！百年来固若金汤的秦城，何时变得如此不堪一击？给我查，狠狠查！查出奸细，我要他生不如死！”老者瞪着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向一众将士。在他的目光下，众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冷汗直流。作为虞楚最高统帅秦三，有个外号叫“秦三疯”，他一怒就会血流成河。

众人面露苦色，秦城的离奇失守，确实不可思议。秦城守将可是虞楚赫赫有名的老将成舟子，无论是武功谋略皆是翘楚，如今他却被耻辱地钉在了秦城高高的城门之上，只剩下一具白骨。若入秦城，必先经两条互通的甬道，甬道内机关重重，还埋有毁灭力量的黑火焰。奇怪的是，巫人驱赶大量的红狼悄无声息地攻入秦城，甬道完好如初，没有遭到任何破坏。

“大人，秦城一失，坚如磐石的虞楚如今裂开了一道可怕的口子，必须调集兵力不惜一切代价把它夺回！”一个黑须阔脸的将领说道。

“不妥！应该先尽快查明内奸为要，否则虞楚后患无穷！”

“据说一个月前巫人一座沉睡已久的祭坛突然开启了，天空出现异色，不知是否与秦城之事有关？”

……

“哐当！”一声，军机处的大门被人蛮横地踢开了，把众人的议论声打断了，都不由地转头怒目而视。

秦三紧闭的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目光中又含着一些无奈。除了那小子，谁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我在这。”这时一个慵懒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于是齐刷刷的目光凝聚成一点，脸上的怒气飞快地褪去了，都惶恐地低下了头。

监察室蓝大公子的名声在外，谁人不晓？监察室拥有监察任何机构的特权，无论是朝廷重臣，还是在外督战的军队，无不受其节制。

蓝衣，浓眉，一张蜡黄清瘦的脸，永远一副懒散的表情。蓝公子正有气无力地坐在那只手掌印上，向秦三打了一个拱手算是行礼。

大家不知如何是好，要知监察室从不插手行军论战之事的。

“蓝老弟，哈哈！好久不见，今个怎么有空来老夫这里？”秦三摸了摸下巴的白须，向蓝冕微笑道。

“秦三爷，我来向你借一件东西。”蓝冕说完瞧了瞧众人，闭口不言，秦三会意地向大家挥了挥手，众将士迅速地退出了议事厅。

“天符可在你身上？”蓝冕神秘地附在秦三耳边问道。

“哈哈，不愧是无孔不入的监察长蓝大人！”秦三脸色变了又变，天符可是他最大的秘密，不知他是从何处得知的。

“秦三爷过奖了，本人也是意外得知天符之事，今借来一用，是为了虞楚，绝无私心！我想亲自去秦城一趟，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而巫人的红狼虽然不足为虑，但却是令人极其厌烦的！”蓝冕正色道。

“你去探查秦城？”秦三闻言吃了一惊。秦城此时完全被巫人掌控了，巫人士兵力大无比、凶悍残暴，加上嗅觉灵敏的红狼，可以闻到十里之外的气味，是最好的守卫。一旦入城被发现了，即使有通天本事，也难逃被围杀的命运。

“不行！秦城已是凶险之地，外人绝不可能混进去！”秦三断然拒绝了，即使天符有隐匿气息的能力，但一旦使用武功，气息就会外泄，城中遍地游走的红狼立刻就会发的。蓝冕可是他最看重的年轻人，肩负着虞楚的将来，秦三可不想让他如此冒险。

“不揭开秦城失守的原因，虞楚上至皇宫下至百姓，莫不惊忧？下一个秦城又会是哪里？”蓝冕站起身来，浓眉扬了扬，指着沙盘用力一点道：“我只需探查此处！”

红点之处正是秦城甬道的机关重地——控制室，里面关卡重重、守卫森严，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

秦三用手朝天指了指问道：“这可是上面那位的意思？”

蓝冕微笑着点了点头，秦三不置可否，终于下定决心从怀里掏出一块血红的龙纹佩玉，握掌运气，解除了他与天符的联系，然后教给了蓝冕使用的方法。蓝冕低头恭敬地向秦三行了一礼。

借着昏暗的灯光，秦三仔细地瞧了瞧蓝冕那蜡黄的长脸，不由地抖了抖雪白的胡须道：“听闻蓝大公子身怀绝技，犹擅音律，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蓝冕欲走的身影顿了顿，“秦三爷，好眼力！见过我真面目的人都已经是死人了，唯秦三爷例外！”蓝冕自忖自己的易容术天下无双，却让秦三轻易识破了，心里不由地暗暗佩服。

“也罢！不过下次秦三爷可要认仔细！”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从空中飘落，灯火阑珊处黑色的秀发飞舞，精致秀丽的五官，犹如天工雕琢……

　二

隋阳城中，商客如织，秦城的失守丝毫没有影响这里繁华热闹的景象，庆丰铺的包子和往日一样诱人，天微微亮，门口就排起了长龙。

“让开！”这时一个蛮横的肥胖身影推开了排队的众人，挤在了最前头。胖子骄傲地挥舞的手臂，袖子上一个大大的“白”字，大家望去都不敢做声。

“啪！”一声清脆打破了这里的沉默，接着胖子发出一声惨叫，脸上裂开了一道鲜红的口子，人群立刻惊恐地四散开来，惨叫声立刻惊动了城防守卫，迅速地围拢了过来。

“姑娘，快跑！”有好心人焦急地朝一个气呼呼的莫约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劝道，她手中正紧紧地握着一条精光闪亮的银鞭。

小姑娘不为所动，轻轻地撩起面纱幽幽地说道：“你就这么胆小吗？”唇红齿白，额头上印着一只狰狞的黑色爬虫，眼眸深邃如水，似乎要把人的灵魂勾住了。规劝者愣愣地站立着，钱袋掉落在地也没有回过神来。小姑娘冷眼看了看飞驰而来的士兵，转身就想离开。

“伤了人，就想走？”一把锋利的钢刃横在了她的面前。白戬今天难得碰到一件如此有趣的事情，或许能抓住一条“大鱼”。作为隋阳城第一高手，他的眼睛毒辣得很。这种黑色的爬虫，是沙漠深处的一种剧毒之物——冥虫，意思是“地狱之虫”。联想到秦城的奸细，他不由地开怀大笑。

“滚！”小姑娘手中的银鞭如蛇般缠了上来，毫不客气地直刺白戬的咽喉，白戬猝不及防，急退几步，险险地避开了对方的杀招，肩膀却被刺了一个深深的血口。够阴险够狠毒的，不问青红皂白就随意取人性命，此人不是巫人奸细也必是大患，必须缉拿为要！

“咻！”围拢过来的城防士兵眼见头儿受伤了，立刻发出了警报，一朵红色的烟火瞬间在空中炸开了，不一会儿，两队城防士兵赶过来了，团团地把小姑娘围住了，白戬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狠狠地命令道：“此人有重大嫌疑，给我拿下！”

“就凭你们？”小姑娘的长鞭连刺带点，靠近过来的几个士兵立刻血流如注。白戬怒极了，一个虎扑，一把钢刀，寒光凌厉，小姑娘长鞭倒卷勾住了一棵大树的树枝。“想跑？你也太小看了我白某，射！”白戬一挥手，立刻传来急剧的强弩之声，银光流星般赶来，这是军中派来的神箭手，潜伏在隋阳城中各个秘密据点。

人在空中，听声辩器，小姑娘知道绝无可能避开这种高速射来的利箭，恐怕不被射死也会被活捉。想到后果，小姑娘暗恨自己太轻敌了，轻易地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她毅然从身上摸出一粒绿油油的药丸，准备吞下。

这时，一处高檐传来一声厉啸，一个蒙面人影就像一只黑色的大鸟，朝着小姑娘的方位急扑而去，只听得“当！当！”身后传来连续的金属碰撞之声，接着小姑娘感觉左臂一麻，便失去了知觉。闭眼前，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追！”白戬眼看“猎物”被救走了，不由气极，指挥士兵们在后面奋起直追，同时隐藏的弓箭手拉满弓瞄向了黑衣人。

“接着！”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块黑漆漆的东西朝白戬扔了过去，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远处纵跃而去。握着手中沉甸甸的铁牌，上面刻着一个猩红的大字“监”，白戬大吃一惊，急忙挥手阻止了士兵的行动。监察室的人他们意欲何为？难道……白戬叹气摇了摇头。

                          三

秦城内一座戒备森严的庭院，这里原是一家富人的住宅，一个枯瘦的绿皮老者端坐在室内的地上，突然睁开了黑少白多的双目，发出愤怒的“咯咯”声。

室内四个方位各布置一座两人高的小塔，这些造型怪异的小塔顶部各有一颗硕大无比圆润的珠子，正在烟雾中翻滚着。

“胆敢私自脱离，差点误了大事，若有命回来，看我怎么惩戒你！”老者伸出了状如鸡爪的手掌，抚摸着眼前一个透明的圆盘，圆盘内像藏有星辰，里面有几个发光的红点，其中一点光芒微弱，时明时灭……

这时的隋阳城外密林中燃起了一堆大火，火堆旁边一个头发乱披脸上涂满了各种色彩的黑衣人，正细心地给一位娇小的女子包扎着伤口。

“原来是一位绝色女子，为何做事如此莽撞？”黑衣人正是蓝冕，他掀开了女子的面纱，目光落在了她额头上那只栩栩如生的冥虫上，仔细地端详着。突然间，他感觉有一双眼睛躲在暗处窥视着，他猛地大喝一声，一阵冰寒的冷风迎面奔来，他双指连弹，“叮当！”两声，两点寒芒顿时没入了草丛中。

“啊……呜……”蓝冕挥舞着双手，朝着她怒吼道：“真是蛇蝎心肠，刚救了你的性命，醒过来就要取我的双目，难道巫人天生就是邪恶的种族？”

“你偷看了我的真容，本来应该死！”小姑娘怒气冲冲地说道。蓝冕暗自苦笑，这不是自己的口头禅吗？但像她这样随手伤害救命恩人，并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他自愧不如。他一阵比划解释着，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我叫小蝉……”

小蝉恢复得很快，几个时辰后就已经能行动了，或许巫人的体质天生强悍。蓝冕一身装扮，完全是巫人的模样，唯一的不同就是身材纤瘦了些。第二天一大早，小蝉就带着蓝冕朝秦城进发，她对蓝冕的身份已经深信不疑，因为蓝冕给她做了一个非常繁杂的仪式，那是巫族最古老的礼节，涉及巫人贵族的辛密，后来巫族衰落贵族灭亡，这种礼节已经消失了。蓝冕应该是巫人贵族的后裔，小蝉猜想着。

由于路途遥远，蓝冕途中不得了不背着受伤的小蝉行走，小蝉趴在蓝冕的背上使劲地吸了口气，却再也没有闻到那股令人宁静的清香。难道当初是自己的幻觉？

两天后，秦城在望，青灰色的城墙上血迹斑斑，里面不时传来低沉的咆哮声。靠近城下，几个巫人士兵居高临下凶狠地盯着两人，拉开了长弓瞄准着。小蝉从怀中拿出了一支碧绿的笛子吹了起来，城中的红狼躁动不安，齐声仰天长啸。

“蝉大人回来了？”守城的士兵吓了赶紧打开城门，齐刷刷地跪成一排。小蝉冷哼一声，抬头傲然走了进去。

一入城，眼前的惨状顿时把蓝冕给震惊了，只见一处宽阔的地上堆满了头颅，层层叠叠的。望着头颅顶端密密麻麻的都是些孩子的头颅，蓝冕忍不住心头的怒火，一股强大的怒气在心里升腾着。附近几只游荡的红狼，闻到了陌生的气息，立刻警觉起来，一起转头凶狠地盯向蓝冕。其中一只体型巨大的红狼露出尖锐的獠牙，直朝蓝冕凶狠地扑了过去……

“瞎了你的狼眼！”小蝉见红狼朝她扑来，不由大怒，一道银光闪过，顿时带来一片血雨，猛扑过来的红狼立刻被劈成了两半。其它红狼见此景，吓得逃之夭夭了。

沿着一路的血腥，两人走进了城中央，来到了一座保护完好的小院，四周很安静，暗处却布满了杀机。小蝉显得焦躁不安，此处正是绿皮老者的住所。蓝冕向小蝉挥了挥手，很快便消失在了远处，小蝉脚步有些僵硬地迈进了院子里。

庭院内四方小塔上的圆珠忽然飞速地旋转起来，蒸腾的雾气急剧地变幻着，小塔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响声。绿皮老者大惊，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小塔安静了下来。

老者摆了个古怪的姿势，飞快地掐着手诀，“大凶之兆！不对，是大吉之兆！不对，不对，凶中伏吉，吉中藏凶！”老者耗费心力计算着，终于忍不住吐了一口黑血，晕倒在地……

小蝉此时正匍匐在地，忽然看见老者吐血倒下，忍不住又惊又喜。她偷偷地瞄向老者怀中的圆盘，她很想伸手把它拿过来，却又很恐惧。

“嘎嘎，你回来？”忽然，沙哑的叹息声传来，老者醒了过来，心神不宁的小蝉吓得浑身一抖，赶紧低头恭敬地跪在地上说道：“是的，大巫，我带回来了一些隋阳城的情报。”

“回来就好，不过私自离开活罪难逃！”老者用手指在圆盘上随意划拔着，小蝉顿时觉得体内有无数的刀子在扎，痛得她在地上翻滚哀嚎……

“念你有驱逐红狼之功，否则必取你性命！”老者停止了惩罚，自从坟墓里苏醒后他就掌控着整个巫族。大巫，千年来能当此称号的巫人都有非凡之能，是巫人的王。老者名绿啼，是巫人费尽了几十的功夫举全族之力用祭坛复活的怪物。圆盘就是绿啼的法器，巫人中几个拥有异能的人全被他用法器控制住，小蝉就是其中之一。

秦城已成了人间地狱，很多尸体来不及运走就已经开始腐烂，恶臭蔓延。这里成了红狼的天堂，到处都是它们的食物。蓝冕见多了生死，但如此任意屠戮生命视之为草芥，实在是罪孽！看来巫人不灭，天理难容！

穿过无数倒塌的房屋，蓝冕很容易就找到了甬道的控制室。控制室附近无人看守，入口却被倒下瞭望塔压塌了，巨大的石块堵住了大门，看来只能冒险一试了。

天符在怀中开始微微发热，看来它能维持的时间不多了，蓝冕来到大门口，沉声运气随之一声暗喝，强大的气流刮得碎石四处乱飞，千斤巨石被掀起了一角，蓝冕趁机钻了进去。控制室附近的红狼闻到了陌生的气息，嗷嗷叫着朝控制室奔袭过来。

静室内小蝉正鼓捣着一些不知名的黑色液体，绿啼在闭目沉睡。突然，他双眼圆睁，伸长利爪一把抓住了小蝉的咽喉，恶狠狠地问道：“那个人是谁？你带了谁进来？”

小蝉脸色通红费力地说道：“大巫，只是一个巫人哑巴，他救了我。”

绿啼手一松，阴冷地说道：“把他的情况告诉我，不许有任何遗漏，否则叫你生不如死！”

这时的蓝冕站在控制室内，脸色凝重，两室共二十人死状奇特。蓝冕的目光落在一个死者的胳膊上，有一丝丝黑烟缠绕在他的手臂上，似乎在游动。蓝冕好奇地伸出手指轻轻一点，黑烟突然就像一条条活物飞快地沿着他的手指攀沿而上，蓝冕神情一阵恍惚，原来是早已绝迹的巫术！这时天符发出耀目的光彩，五色之光笼罩着整个控制室，黑烟似乎遇见可怕的东西极速退去了，接着天符恢复了平静，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变成了一块灰色的顽石。

蓝冕感觉脑海中多了一些东西，许多莫名其妙的符文，在脑海里盘旋着。一股力量托着他漂浮在空中，身上所有的伪装全部脱落了，露出了金色的战甲。

乌黑的秀发垂落两肩，双眸如寒星般耀眼，肤色晶莹华光圆润，端得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难怪当初秦三看见蓝冕的真实面貌惊诧莫名，原来蓝大公子居然是女儿身，其身份正是行踪神秘的虞楚三公主！

控制室的异象惊动了秦城所有的巫人，他们拿起各种各样的武器叫嚣着蜂拥而来，无数的红狼咆哮着把控制室团团围住。绿啼站在最前方，闻着一丝丝异香，一双绿油油的小眼滴溜溜地转个不停。难道是传说的那个人降临？如果这样，巫族将揭开新的篇章，绿啼按耐住心中的狂喜。

“轰隆！”控制室门口的巨石被轻而易举地推开了，露出了一个深深的洞口，蓝冕轻松地走了出来。原来天符就是巫族最古老的圣物，不知为何流落到了虞楚，又选了她做传承人。也许巫族圣物颇通灵性，只有她才能给混乱残暴的巫族带来生机。古老的巫族原来是一个远离尘世自由的种族，以救人于世的医术著称。后来被一些邪恶之人利用，渐渐走上了伤天害理的道路，各种残忍的法器，以人血为引的祭坛，杀戮镇压随处可见，这些都是罪孽的根源。

巫人需要拯救，这是天符交给蓝冕的使命。如今契机来了，蓝冕微微一笑，因为她就是巫师，巫人之神！

“杀了她！”一见蓝冕，无知的巫人瞬间被点燃了仇恨，他们挥舞着长刀骨矛冲杀了过来。

“死！”蓝冕轻轻地浮在空中，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几个冲在最前方的巫人突然跌倒在地，然后双手合十坐着，一摸气息全无，其他巫人吓得急忙后退。

“属下参见巫师大人！”这时绿啼脸色大变，死去的几个巫人中了诅咒之言，这是巫族早已失传的奥义，只有被誉为巫族之神的巫师才有资格拥有。

“沾染了邪灵之气，如此残忍之物，本就不该苟活在这世上！死！”蓝冕伸出一指，连连一点，只见城内的红狼发出一声惨叫，全部暴毙而亡。秦城内士兵百姓不是死于战争，而是死在这群残忍的红狼之口，蓝冕绝不会让它们活着的。

“至于你？”蓝冕盯着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绿啼，戏谑地说道：“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吧！”然后伸手一招，绿啼怀中的圆盘法器飞入了蓝冕的手中，接着绿啼化作一股黑烟，遁入地底。

“小蝉，过来。”蓝冕飘落在地上，向脸色苍白的小蝉挥了挥手。小蝉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走了过去，闻着那熟悉的香味，小蝉似乎明白了一切。

“见过巫师大人！”小蝉趴下身子行礼道。

“小蝉，巫族就交给你了。记住！不可滥杀，不可起乱，带着他们远离这里。”蓝冕用手指了指南边说：“那里有大片广阔的森林，可以耕种，你们完全可以过上安静自由的生活。”

接着叮嘱道：“这样的邪恶法器，以后不可炼制！”他用手一握，圆盘化作了一堆碎屑。小蝉连连点头，她饱受此器的折磨，从此就彻底自由了。

                       四

三天后，巫人从秦城彻底消失了，不知去了哪里，虞楚举国欢庆。

隋阳城内，一间雅致的包间里，丝竹之声悦耳，窗外流水叮咚。一位白发老者举起了酒杯，满足地品了一口杯中的美酒。对面懒散地坐着一个年轻男子，蓝衣鲜亮，正瞧着窗户上的几幅美人画。

“那些巫人到底去了哪里？”

“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虞楚从此无忧！”

“不能透露一二？”

“不能，这是监察室的隐密。来，喝酒，秦三爷！”

“好！今个咱们喝个痛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