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叶炎的头像

叶炎

网站用户

散文
202204/07
分享

门前有棵玉兰树

                                                                                                   叶炎/文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母亲率众子女随父亲从巢县(今巢湖市)班师回桐。母亲安排在北街小学当语文老师,学校分给母亲一间屋子,门前有两棵广玉兰树。

这两棵广玉兰树恰似一对孪生姐妹,树高约二十多米,树围两人合抱,这么大的广玉兰树确实不多见,硕大魁梧的身躯掩盖不住它们不凡的年轮、显赫的身份和古老的传说。

树下南行十来步,便是清代名臣姚元之旧馆,它的前身为姚氏“咏园”,分前院、后院。据史料记载,“在后院的北面,有姚氏手植玉兰两株,现仍枝干挺拔参天,绿叶葱茏”。

哇噻,这两棵广玉兰树己有三百多岁了,还是历史名人种下的文物名树,当时我们一点都不知晓,有点“拿豆包不当干粮”,稀里糊涂的在树下生活了十多年。

当时北街小学算得上是园林式的校园,环境优雅,风景秀丽,有人工堆垒的怪石假山,假山旁立有“竹叶亭”;有穿流不息的桐溪滆水潺潺流过,滆边有翠绿翠绿的竹林;有古朴典雅明清建筑,还有盛开半年之久的广玉兰花。

别看这两棵广玉兰树年事己高,至今仍枝繁叶茂,生机盎然。每当春风拂过,一朵朵青绿色的花苞布上枝头,随着花苞的颜色慢慢变白,一朵朵洁白的玉兰花也羞答答的绽放开来,如蓝边碗大,一股股透人心脾的淡淡清香飘满整个校园。“净若清荷尘不染,色如白云美若仙。微风轻拂香四溢,亭亭玉立倚栏杆”。

人生一世,草生一秋。随着秋风萧瑟,广玉兰花瓣慢慢变黄,自然谢幕,飘逸垂落,树下一地金黄。花瓣的离去,花心也渐渐枯竭,树叶也变枯黄,纷纷悄然落下。

每当这个季节,我们常在树下拾广玉兰花心和树叶,这是上等的柴火。花心落在地上,外形类似“手榴弹”。那时候家里生媒炉子,点燃十来棵“手榴弹”便可引燃煤球。广玉兰树叶皮厚质硬,烧起来叭叭作响,火势盛旺,比一般树叶经烧。

母亲是省立黄麓师范毕业,那时候学校老师科班出生的并不多,因此文革期间母亲被打成“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一张张批斗母亲的大字报贴在我们住的屋前,甚至贴到广玉兰树下。有一天放学,我见地上落下许多“手榴弹”,便拾了一些回家,“妈,你看我拾了这么多'手榴弹'”!谁知道母亲一把捂住我的嘴,“可别乱说”!从此母亲便不允许我们称广玉兰花心叫“手榴弹”,如果让红卫兵造反派知道我们家有“手榴弹”,肯定会再添一顶帽子甚至会招来牢狱之灾。

在广玉兰树下,我们曾躲过猫猫,捉过迷藏,打过弹子,玩过画片;我们曾爬过柴,抬过水,逮过鸟,纳过凉。在广玉兰树下,我们背着书包上学,背起行囊下乡,手捧入学通知书走进高校,身着崭新的军装来到边疆,广玉兰树下演绎着多少悲欢离合的人间故事。

花开花谢,年复一年,“时过境迁,早已物是人非”。这两棵广玉兰树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和朝代的更迭,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它见证了一批批学童茁壮成长,见证了基础教育繁荣发展,见证了教职员工精神面貌变化,也见证了故乡小城的沧海桑田。

偶尔回趟老家,会去看看曾经住过的老房子,会去看看这两棵广玉兰树。俗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三百多年了,门前这两棵广玉兰树给多少人带来绿荫与凉爽,又让多少人赏心悦目,吸吮过它的芳香。它是这所校园幸存的珍贵景点,也是这个小城值得珍藏的历史名片。这些年文物保护得到了重视,姚元之故居挂上了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子,这两棵广玉兰树也垒起了围栏,得到了保护,甚是欣慰。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