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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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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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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尺巷边是我家

六尺巷离我儿时的家很近,步行约莫十分钟。

那时候的六尺巷虽然也有典故,但名气不算大,没今天这么火。现在桐城满大街都是旅游大巴,慕名前来观光的八方游客络绎不绝,瞬间挤爆了这座文化名城。

眼前的六尺巷是在原址上按一比一的比例复建做旧的,包括周边的仿古建筑群,家乡政府为此花了不少银两,很是值得。我印象中的六尺巷在当时的省荣军休养院内,没有标识,没有围墙,只有绿树林荫下的残垣断壁,相忘于岁月蒙尘,旧址罢了。

记得有一年春茶上市,父亲带着我拎着两斤新茶去拜访他的表舅,我喊舅爹爹,他老人家跟我的奶奶是姑表姐弟,都是张家相府的后裔。舅爹爹家住在老体委灯光球场西边的西后街一幢古色古香独门独院坐北朝南的幽静平房里,从西后街到灯光球场,路过荣休院的东门。父亲对我说,这里原来有一个巷道,叫六尺巷,是块风水宝地,曾出过两任当朝宰相,而且是父子关系。父子宰相均为人谦卑恭顺,处事公道正派,一点官气都没有,从不仗势欺人,威望极高,百姓拥戴。有一次家人因宅基地纠纷与邻居闹矛盾,写信到京城向老宰相张英投诉救援,老宰相高风亮节,写了一封家书回来,劝说家人主动退让三尺。邻居见宰相家都退了三尺了,如此宽宏大量,实属意料之外,我们也不能落后人家,也退三尺吧。三尺加三尺等于六尺,于是便形成了当时的六尺巷。

这便是我最早听到的关于六尺巷的故事,父亲言传。当时年幼,云里雾里,似懂非懂,不晓得为什么要主动让三尺,更不晓得我还能为沾点相府的血统而倍感自豪。

当时我们常在六尺巷附近玩耍,因为这儿属于荣休院内,省民政厅的下属单位,在小城里不亚于一个小公园。庭院深深,四季更迭,总保留着那份不变的宁静与优雅,几幢青色的红色的小洋楼点缀在参天树木丛中,晨辉里,夕阳下,摇曳着诗意和远方。我们曾在这废砖瓦砾里逮过蝈蝈,在这茂盛树林里捉过迷藏,还坐在这古韵与现代文明的交汇点上数过星星,晒过太阳。

后来上了学,戴上了红领巾。有一次参加队日活动,辅导员老师领着我们唱着“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来到六尺巷旧址,声情并茂手舞足蹈的讲述着当年六尺巷的故事,并教我们背诵老宰相流芳三百余年的名诗:“千里家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自此,这四句儿歌般的诗句常常挂在嘴边,滚瓜烂熟,张口就来,六尺巷谦逊礼让的处世哲理,晓以大义的家国情怀,如道德的风向标,潜移默化的厚植于我们的骨髓血脉,如璀璨的启明星,照亮着我们一路前行。

六尺巷很窄,仅仅六尺而已,身处小城一角,渺小而低调,平凡且普通。六尺巷很宽,无法用尺丈量,其寓意深邃,闪耀着道徳与仁义的光芒。

当下,地球村上风云变幻,矛盾激扬,冲突不断,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斗则两败,合则双赢。拿出点“让他三尺又何妨”的勇气和肚量,共同奏响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美妙乐章,这不仅是责任,更是担当。大道至简,无欲则刚,历史的车轮只能前进,不可倒退,礼让才是化解矛盾的最佳良方。

掐指一算,离开家乡已近半个世纪了,每一次回去我都会去六尺巷,漫品人间烟火,闲观文脉春秋,在老街古巷斑驳的石头路面上漫步,去领略先祖博大的胸襟与睿智;在青砖灰墙上触摸,去体味先进文化的温馨与魅力;在汉白玉的牌坊下仰望,去感悟“礼让”古韵淳朴的意境与芬芳。

六尺巷,我的快乐老家,心灵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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