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零钱

　◎蔡良军

我是一个不愿多动脑筋的人，最怕费神不怕劳力，所以在家里是老婆主内，我主外。一般是老婆吩咐我干啥就干啥，买菜也如是。起初是老婆带着我逛菜市场，买菜时均要耐心地指导我如何择菜，慢慢让我领悟到了买菜的诀窍。往后每次领命到菜场，均按照老婆的旨意寻找心仪的菜品，刚开始老婆对我买的菜不满意还可以理解为我是初出茅庐，后来我就随心所欲地买回来，老婆则是恨铁不成钢地批评。批评当批评，我一边虚心地接受批评一边还是一如继往地按照自己的想法买。到菜市场次数多了，在频繁的经济来往中，找零钱是不可或缺的环节。我在找零钱过程中，也找到了一些有趣的故事和为人处世的道理。

一

冬天里采购青椒、红椒、莲藕、西芹、洋葱等不是时令蔬菜时，这些反季节的菜均是从远处大棚里面运来的，需要在菜贩的摊位上光顾。我经常在这位嫂子摊位上买巴河莲藕，巴河莲藕很奇特的是九孔藕，比平常的藕多一孔，炖汤很粉口感非常好，这是来自浠水县巴河镇独有的特产，在国内其他地方找不到。这位大嫂和她丈夫共守两个摊位，我常在她摊位上买了些菜，一次她在找零钱时，多给了我10元钱。我当即返还给她，她连声说：“谢谢，谢谢！你是好人，你是好人！”我说：“忙中出错是难免的事情，你起早摸黑地做生意，赚钱是应该的，我不会要不属于我的钱。”

事后，我再到她摊位上买菜时，她对她丈夫说起我退返多找零钱的事情，并说：“这个人的人品真好！”

后来，我每次到她的摊位前择菜时，她均要大声地向其他顾客讲：“这人真好，他不收我多找的钱。”我均以微笑面对。知道她是在宣传我的同时，号召大家不要收下她多找的零钱啊。

菜贩的摊位大，总有些人趁摊主不注意做点顺手牵羊的事，我采购完后基本上要高拎着袋子让摊主看，说声走了，才离摊。她每次明白我的意思，都说：“我相信你，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一次拒收她多找的零钱，不仅换来了她对我的信任，而且还经常得到她的帮助。我买菜是自己带大袋子，可以无数次循环利用，脏了就洗洗再用，不要卖菜人提供小袋子，小袋子拿回去就丢了，既是浪费又污染环境。有时候，我经过她的摊位前，看到我的大袋子装满了，手中还提了不少菜，她就提供一个大袋子将我手中的菜集合在一起，方便我提着。

我明白了人心换人心，只要大家都心存善意，世界上就不会有丑恶的现象，人人亲近的是一个美好的人间。

二

我一般是以买时令菜为主，都是由菜农直销，农家菜鲜嫩口感好。他们一般都不到菜市场摊位上摆放，而是在菜市场旁边摆地摊。我去的次数多了，经常与他们打交道，很多菜农认得我。我是看中了一个菜，然后让菜农称完，再询问价格，最后付钱。有时候连价格都没有问，直接问总价。我通过买菜，也能够了解到有的菜农喜欢缺斤少两，有的菜农从不斤斤计较。

有一个卖菜的婆婆为人善良，我经常在她摊点上买荸荠，她种的荸荠甜脆，从不欺称，也不霸价。她旁边有一个卖鸡蛋的，我与卖鸡蛋的人交谈时声明要的是土鸡蛋，不要喂饲料的蛋鸡产出的蛋。卖鸡蛋的人再三强调是土鸡蛋。就在我准备去挑选鸡蛋时，这个婆婆一直盯着我，朝我使眼色。我领会了她的意思，这个鸡蛋肯定不是我的首选。

我便成了这位婆婆摊点的常客，我只要到菜市场首先找她的摊点，如果有我需要的菜就立即买些，如果没有就再往其他摊点走。与这位婆婆交往次数多了，她也有多次算错账的时候，不是少收了钱，就是多找了零钱，我每次均是多退少补，账目算清楚给她听后才离开。

我知道了用感恩的心态与善良的人交往，彼此之间就没有介意，社会就没有欺诈的市场，生活秩序就会一尘不染。

三

老婆是中央电视台《健康之路》节目的忠实观众，她从节目中获得了很多生活常识，丝瓜营养论长短的理论就是节目中专家说的。所以，我每到菜市场买丝瓜，都选长的，不要短的。

有个爹爹专门种丝瓜，我多次到他的摊点上挑选长丝瓜，对他当面摆放的短丝瓜毫不感兴趣，他就疑惑地问我：“为啥专选长丝瓜呢？”我笑道：“长丝瓜好哇。”说实话，我也不晓得咋个有营养法，主要是执行老婆的旨意。

买的次数多了，他就认得我。我每次走到他的摊点前，他就主动说：“有长丝瓜，要几条？”，就冲着他这句话，我往往就会多买几条，让没有吃完的丝瓜暂时住在冰箱。

一次，他称完丝瓜后，说3斤差1两，共9块5毛钱。我递给他10元钱，他找给我1.5元零钱。我立即给他1元钱，说：“你多找了1块。”他笑着说：“是我算错了，丝瓜3块钱1斤，3斤才9块钱，这3斤还不到，收8块5毛钱，没找错。”我听完后，就接过他又递过来的1元钱。

对于菜农的菜，我从来不砍价，因为他们在夏天汗流浃背、在冬天忍冻出工，还要经常被风吹雨淋，辛苦地种菜卖菜，实属不易。

我懂得了坦诚是一杆最好的称，称出来的买卖是零误差，双方的收获是非常满意的结果。

四

菜市场只有一个摊位卖土猪肉，卖肉的是一位爹爹，他的生意比其他的肉摊生意兴隆。我只买他摊位上的猪肉，别无选择。他做生意有一个特点，就是故意让顾客几毛钱，让每位顾客都有满足感。他有两次多找了我和老婆零钱，均被我们当时退还，一次是多找我50元钱，另外一次是多找我老婆15元。但我也有错给他的时候。

星期六早晨是我买菜的时间，因为上班时间在食堂吃的多，休息时间才生火做饭。我大早就赶往菜市场，首先到肉摊前买排骨，如果晚到了就没有排骨，炖排骨汤的想法就会泡汤。

我来到肉摊前，卖肉的爹爹正与一位婆婆纠结一挂肉的金额，婆婆要求便宜点，爹爹说非13元不卖。他们还在讨价还价，爹爹边按我的要求斫骨头，一边和婆婆论价。我要的排骨刚好10元，再买2元的肥肉，累计12元。这时婆婆没有买肉，走了。但我付账时，是以微信支付的，结果把婆婆的13元计成了我的账目，累计支付了15元。我支付完后，请爹爹看支付清单，爹爹说：“你的账款我不看，我非常相信你。”

离开菜市场后，我回想了一下，当初爹爹在称排骨头时，我看了电子称，显示是10元钱，结果我把爹爹与婆讨价还价的13元记在我的名下，是我自己错了，多付了3元。当时，爹爹没有看我的账单，他并不知道实情。

到了下个周末，我来到肉摊前，告诉爹爹我上次多付了3元钱。因为时间跨度较长，金额较小，我只是提提而已。然而，天边仍然飘来四个字：你说的算。爹爹毫不迟疑地斩钉截铁地接着说：“这次抵扣下来。”

我们虽然互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却熟悉彼此的面孔。虽然明白商品是有价格标准的，但也清楚信任是无价的。用信任这把金钥匙打开防范之门，就可以看到门里门外都是最美丽的风景。

五

在买卖过程中，找错零钱是常事。有的人将我付的钱刚刚放进钱包里面，然后又拿出来递给我，还要再找一些零钱。我笑了：“这是有偿品尝，我可不答应。”有的人很惊讶地接过我退给他多找零钱。

老婆在买菜时，也常碰到爹爹婆婆们多找了零钱，她全部退还，一分不要。

总之，有买卖就会有误差，用诚信搭桥，承认误差最关键；在人际交往过程难免不出错，以诚恳为怀，容错改错最可贵。

我认为，自己退还的不只是钱，还有良知和美德。

也知道，菜农退还的不只是钱，还有良心和道德。

2018/7/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