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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振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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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190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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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乡

 

几年前,我受聘为深圳海军预备役某部代编《海潮》杂志,出于业务需要,经常出入军营。每次到访,总能见到一位忙里忙外、待人亲和的女兵,她芳华当时、貌美可心。

大概率地碰面,兼而我的身份特殊,我们俄顷熟络了。不久,部队首长为了我办刊的便利,安排她给我打下手,担负杂志组稿联络事务。因了工作关系,我们的交往陡然剧增。

配合我开展办刊事务,是女兵原有工作量的加码。但凡我安排或委托的刊物事务,她都能如期落实到位,待人接物也无可挑剔。有时还会超出我的预想,主动策划和处置一些工作,使我在办刊过程中得心应手,杂志编发更有质效。

一名年轻女兵如此心系军营,满怀激情,不惧挑战,不知疲倦,令我心存敬佩。而在办刊协作中所显现的熟稔业务、复合能力、创新心智和综合素质,更是让我为之欣喜。

女兵不仅打理刊物组稿和通联事务,在繁冗的工作之余还动笔写稿,而且文笔流畅,文采飞扬。当收阅她的第一份来稿,从文稿中才识她的“庐山真面目”,她只是“后备兵”,而且是“义务兵”——在部队与现役军人并肩作战,却不拿一分钱工资。而此前我一直以为她是该部一名“正规兵”!

其实,在这支预备役部队里,现役军人仅有几十人,预编军人却难以计数。我也偶尔揣测过她身份的其他可能性,猜想若是预编人员,她或是首长爱女、政商千金,抑或名下有产业,但事实上她并无名望出身,也无显赫背景,之前不过是一名企业高管。

她何以这般选择?图的是什么?随着接触和交流的增进,一个崇尚军旅情怀深沉、投身国防矢志不移的另类女子形象逐渐浮现出来,虽不再百思费解,却令人感慨万端。

心若在,梦就在

“军港的夜啊静悄悄,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睡梦中露出幸福的微笑……”

出生在美丽的军港城市湛江,枕着一曲《军港之夜》入梦,让李晓丹从小就向往绿色军营。4岁那年,她对打过仗回来的父亲说,长大了也要当兵,穿军装,而且要当海军。

从此,当兵梦、海军梦的种子在李晓丹心中悄然生长,并朝着梦想铁了心似的一路疯跑。少女时代,她最喜欢的一项活动就是跟军人跑步比赛,每次都要跑到千里之外,一位军人叔叔就给她起了很特别的小名:李千里。

上了初中,学校广播站几乎每晚都有播送李晓丹的投稿,她用文稿诉说随军生活记忆和梦想,其中《我的梦想·绿色军营》在全国50周年辉煌纪念征文活动中荣获一等奖。大中专5年,每次校园军训总让她热血沸腾,每日在十字加方块的晨练中自觉历练,梦想有朝一日走进真正的军营。

岁月如梭,韶光易逝,铁打的营盘却未让李晓丹当上一天流水的兵。抱着遗憾,她投身商海,涉足对外贸易。凭藉自身勤奋、诚信和敏锐,她在外贸领域左右逢源,风生水起。但她志不在此,从军的梦想一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而她深信,但凡坚守梦想,纵不能完满抵达,也定能有所靠近。

那一年,偶遇前海有家专为复转军人打造创业就业平台的公司,这个小小的发现竟让李晓丹亢奋得夜不成寐。都说上苍每关上一扇门,必然另开一扇窗。这次,幸运之神垂爱了她。事先未与家人商量,亦未征得爱人同意,她毅然决然放弃经营多年且日渐红火的外贸生意,果毅加盟那家公司。

与复转军人一同工作,晨昏相处,李晓丹感觉已然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分子,每天过得充实而愉悦。更让她心花怒放的是,顺着这一群体的交往通道,她洞见了生命中的世外桃源,看到了可承载梦想的方舟——深圳海军预备役某部。

次年初,李晓丹报名参加该部预备役班长骨干集训,她珍视这次挑战自我,锤炼自我的机会,抱着必胜信念,冒着39度高温,出色完成体能、军事科目和理论测试,初步积累了军事知识技能,实现了由热血青年向合格士兵的进化。

该部军政二期训练随即开启,李晓丹被临时任命为“教导员”,负责带领30多名队员开展集训。接到任务那一刻,她既兴奋又紧张,百感交集。作为首次带兵的“新手”,如何不辱使命,不负众望?训练之初,她自定“以德为先,率先垂范”的带兵原则。为了弥补自身不足,她勤奋研读军事书刊,虚心请教身边战士、老班长、大队政委,深入学习政工军事业务、部队管理经验;并重思想政治工作,主动找新兵谈心谈话,了解思想动态,热心关切他们的训练生活。在节奏紧凑的集训中,她所带队伍以比武取得佳绩胜利收兵。

再次考验随之而来。该部组织预编人员参加“八一”军事训练,任命她担任预编女兵队长,负责管理90人。交工作就是给信任,军令如山倒,她带领全体女兵全力突围,圆满完成各项突击任务,以严格的现场纪律,过硬的战斗作风和饱满的精神面貌,受到部队官兵们一致肯定和认可。

当年三次集训,其中两次考验,李晓丹军政素质和带兵潜能在部队获得广泛的好评。经过严格审核,报请上级机关审批,她被授予上尉军衔,成为该部一名预任军官。

情归处,人至性

梦断天涯,峰回路转,超越自我,化蛹成蝶。从授衔那天起,李晓丹便在心里暗暗誓言,定不愧这一崇高荣誉,尽己所能倾情倾力,为部队建设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既是预任军官,就当履职尽责。”对标军人严于律己,她将学习军事理论知识、收看军事报道列入每天日程,还订阅了《中国国防报》《中国民兵》等报刊,一有空就钻研军事和国防,由一个军事上的“门外汉”迅速变身“半个专家”。

通过深入研习,结合预任特点,李晓丹主动与该部现役官兵沟通,积极探索高效完成随遂作战任务的路径策略,提出科学合理的能力建设方案,深得该部首长的赞赏。经采信和推广,该部建立健全军地联合应急处突机制,依据营、连分布情况,按照“属地管理、分工负责、就近就便”原则,对组织协调机制、机构职责任务、应急物资储备等重新进行调整和划分,重点明确维稳处突、抢险救灾等应急任务。同时结合整组,对军民通用装备进行整合,着力优化组织结构,将编兵向有利于完成应急任务的技术行业拓展,组建专业抢险和技术保障分队,并加强应急演练。经过小半年的推进实施,该部民兵预备役人员应急抢险能力显著提高。

“穿上军装就是战士,灾难当前勇往直前!”这是李晓丹坚定内心的真实写照。预备不忘战备,预备不做后备,每次社会救援、公益救助行动,她都走在最前,干得最热。

光明新区“12·20”山体滑坡特大灾害事件突然发生,灾情就是命令!李晓丹心急火燎地赶到该部向首长主动请缨,报名参加该部组织的首批30人应急抢险分队,在最短时间内到达救灾现场。巾帼不让须眉!加入到抢险救援队伍,她与男战友们一道,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泞,为昼夜救援的官兵及时送去必需医药、食品和饮用水。气候恶劣诱发伤风畏寒,她坚持轻伤不下火线,连续奋战在抢险救援一线,协助救援官兵维护现场秩序,仔细不间断排查次生灾害险情隐患,为救援工作提供科学、可靠、必要的处置依据。

令该部惊喜的是,凭借自身娴熟的网络应用技巧,李晓丹借助朋友圈及时发布官方信息、救援进展和救灾中的感人事迹,@所有人奉献爱心,传递温暖,伸出援助之手,帮助灾区早日走出困境。神奇的指尖效应须臾呈现!在她的宣传发动下,灾情引起各界的深切关注,不少热心人士和大义企业家捐款捐物,为化解灾区群众生活问题提供了及时救助。

此起,李晓丹名下又多了一份事务,组建该部微信工作群,负责与预任官兵联络工作。通过该部微信群平台,她积极倡导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大力传播强军强国正能量,成为该部一名出类拔萃的国防宣传工作者。

从获任预任军官那天起,李晓丹几乎全身心忙于该部各项工作,在原供职公司高管的主理业务基本荒芜。起早贪黑,默默付出,却没有任何酬劳。亲朋好友都不理解:“你这么做为了什么?”她一脸欢笑:“我愿意,觉得值!”

有一种情感叫不渝,有一种境界叫无我。自小萌发的戎装梦早已植入心扉,而今奔放的国防情更是浸入骨髓。相形之下,夫复何求?“今生只想做好一件事,用自身行动唤起更多爱国者把心紧连一起,一群人,一条心,为祖国,为国防。”2018年,李晓丹荣膺该部惟一授予的“最佳国防情怀奖”。

海如潮,潮如歌

“预编人员如何为国防建设更有作为?”这是李晓丹重圆军装梦以来一直苦苦探求的一个课题。

早在2015年,李晓丹与一批热心国防事业的预编战友提议,共同申请成立完全由预备役人员及社会志愿者组成的国防训练大平台,旨在为创新军民融合式发展训练模式,科学专业化培养亦军亦民的国防人才摸索路径;为平时应急,战时应战,全方位实现拉得出,联得上,打得赢,不变质的战斗力积累经验;为国防后备力量储备优质兵员、实践强军目标提供参考依据;为实现强军梦、中国梦奉献力量。

然而,这个公益组织申请之初未能获批,李晓丹常与战友共勉:“组织只是个形式,服务军队、献身国防才是关键。我们要用实际行动来赢得组织信任和肯定。”几位预编军官按照拟定的机构宗旨,探索实践多条军民共建、巩固国防的有效路径,同期开展一系列活动并获众多荣誉,其创奋发作为、创新有为赢得了部队、社会的一致认可。申请终获市民政局批准的海防训练中心正式挂牌成立。

海训中心创立之初,面临经费难以筹集、训练难以坚持、质量难以保证等诸方面问题。李晓丹经过深入调研,建设性提出军民融合趋势下海训中心创新发展的方向和思路。采纳其建议,海训中心指导成立海潮特训营、复转军人服务中心和“深海预群”等三个平台,通过各自合理化功能定位和规范化运作,妥善解决中心造血功能不足等问题,各项工作全面推开,各项事业畅快发展。2017年,海训中心荣获海军某部授予“军民融合共建先进单位”荣誉。

为了增强海训中心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李晓丹专门组建业余宣传队、国防升旗队、军训教官库,组织人员深入开展“国防连着你我他”演讲等主题宣传。同时依托深海预兵员资源,不断做强微信网络平台,传播红色能量,促进军民融合,点击量一路持续攀升,其“国防迷妹”外号也不胫而走,不少爱国人士请求加入预编队列。经她发酵的微信群近百个,成为快速凝聚热心人士的拥军爱军平台。

爱国主义教育是推动国家建设的动力!李晓丹深知,爱国主义思想、情感与觉悟绝非与生俱来。自身经历昭示,在青少年时期获得的教育,很大程度上会影响整个人生。青少年是祖国未来、民族希望,少年强则国强!只有让青少年从小树牢国防意识,练就卫国本领,祖国才能真正筑起打不垮、攻不破的钢铁长城。在她的倡导下,海训中心将青少年国防教育训练作为工作重点,深入中小学、幼儿园广泛开展国旗文化、爱国主义教育和校园军训活动。

如何选准切入点,用扎实有效的行动,替代空洞无味的说教,在学校乃至全社会营造浓郁的爱国主义教育氛围,让孩子们在潜移默化中增进爱国情感,进而更好地了解国情,增长见识?李晓丹为此绞尽脑汁。经过深思熟虑,她最终形成实施问计教育策略、开办国防娃娃公益班“两步走”,下好国防教育小课堂、国防特训营、国旗文化等“六招棋”的工作方案,推进国防娃海娃培训教育工作取得实效,并形成带动辐射效应。

李晓丹创办的国防娃娃公益班开办以来,不仅为幼儿从小掌握军事知识、提升国防意识开辟了有效途径,青睐而报读的孩子越来越多,而且达到培养一个孩子,带动一个家庭,影响整个社会的教育效果,已有几百位家长申请加入海训中心,并参与到国防训练中,有的家长主动提出到一线部队慰问,20多名家长直接参与到长期支持预备役部队建设中。

梦正酣,志不移

点击李晓丹的微信群、朋友圈,会让你激情澎湃、积极向上,你会广受蓝色、红色濡染,深受海防发展、国防建设驱动。对她而言,蓝色是梦想的主色,红色是生命的底色,海防发展是事业的方向,国防建设是终身的目标。此外无他。

一个芳华正淳的女子,为了心中的梦想,欲将身外之物弃之不顾,尚且可以理解,但若倾其所有全身投入,多少令人困惑。李晓丹深沉的海防情怀,从其文字中可感一二:

“走向大海,那里有我们可爱的战士守卫着我们的岛屿,也是我魂牵梦绕实现价值的地方……向往海洋,更向往海军,作为海军中的一员,我愿化作一只无名的海燕,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去勇敢地遮风挡雨;也愿化作一只前行的海鸥,全心为神圣的海防事业而歌唱。我庆幸在这个年龄实现了我的海军梦。在这里,我找寻到了海军人独有的气质与海一般的博大胸怀!在这里,找寻到了实现人生价值的无形欢乐与海一般的特质深蓝。爱自己,做自己,朝着有梦的地方,就会有无穷的希望!我爱绿军装,愿在海军梦里徜徉,远行!”

“虽然启程步入预备役部队这所大学校,犹如初出茅庐一个不起眼的学子;虽然远方风急浪高,艰险莫测,犹如一位无畏使者在浩瀚的大海行船……但作为新时代一名光荣的预备役军人,我坚信只要努力前行,崎岖险路终成康庄坦途,努力践行强军目标,就一定能实现我的军人梦。”

“我喜欢海的深蓝,不仅是因为它的独特可爱,更因那里烙下了落后必定挨打的衷肠,一个甲子的故事是那么意味深长。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如今的那片深蓝之海,活跃着戍疆卫国的“迷彩蓝”,还有那时刻准备着战斗的成千上万的海军预备役官兵,一心为国忠于党,以海为家筑海防,钢枪磨得嚯嚯响,甘做后备慨而糠,谁敢侵略定叫它吃败仗。大海啊大海,我可爱的边疆,海风依旧,忙碌着预备役官兵的身影,书写着官兵们坚强的篇章!我爱你,祖国的海防!”

“在我的身边有一些人,以忠诚彰显赤子之心,以奉献践行使命担当;在我的身边住着一群人,那就是正在守卫祖国海疆的海军。他们是我学习的榜样,是我憧憬的目标。在我少女的心中一直装着一片海,那就是我要守护的地方。在我今生的心中永远怀揣一个梦,那就是将自己献给祖国……”

古人有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毋庸置疑,李晓丹是茫茫人海中一位独行特立的女子。面对计功谋利甚至急功近利的社会百态,拨开财富过往与世俗纷扰,她独守一份心灵的安适归处,保持可贵的梦想迷情,吟唱着《有梦不觉军衣单》的旋律,探行于军民融合的漫漫长路,向世人坚定传递国防海防的紧迫性,所至之处无不给各方留下“海防天使”的清新印象。

信仰,是心中的绿洲;情怀,是生命的甘泉。对李晓丹来说,海军梦正当时,海防情远未了,她愿变身一只军舰鸟高翔祖国海疆,更愿化作一株映山红感召海防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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