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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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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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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那口老井


岁月匆匆,逝去的时光一去不复返,而于我生命的记忆里,那口老井,那些人,那些往事,却永远镌刻心头,挥之不去。

我曾在乡村派出所工作,所在的乡镇离都昌县城甚远,而派出所就座落在乡里乡亲的村庄之中。派出所院中前方有一口老井,水质清纯,井里的水离地面仅有二三米深,取水也十分方便,于是每日清晨,便引来所在村里的百姓前来取水。日子一长,我便与他们相识,这个叫张三,那个叫李四,我都记得滚瓜烂熟。每次他们来到井边打水,我都会与他们点点头,或亲切地叫他们一声,不到半年的时间,也就是从我调到派出所工作以后的半年多时日,喜爱说话的我便与他们一个个熟悉,自然许多故事不约而至。

有一次,有个百姓在井边打水的时候,不小心将打水桶掉到井底了,他很着急,我发现情况后,就找来一个铁勾,将打水桶捞了上来。由于打捞的时候把井里的水搅浑了,他便在井边等候,此时他一个劲地感激我,说我是个大好人,为人谦逊,乐于助人。还有一次,水桶破了,打水时,水会溅到脚上,我当即买来新的打水桶,让他们能及时取到水。后来,取水的人多了,井里的水不够供应,我便与派出所食堂的厨师商量,我们自己取水就在当日傍晚进行,用一个大水缸盛着,这样可以多让一户或几户人家能取到水。他们了解这个情况后,也十分感激我们的做法。

每逢刮风下雨天,为了不影响水质,我便早早在风雨来临之时将井盖合上。井里的水源源不断,附近取水的居民越来越多,我与他们每天都能相见,一个微笑,一个招呼,足让他们从心底里感到愉快。对于那些年老力衰者,我还会帮他们打水,甚至在有空余的时候,还帮他们挑水到家中。自从与他们相识以后,我与他们的交往也多了起来。这户有个矛盾纠纷,那户有个困难窘境,只要我得知情况,我都会前去。只要我到场,不管是多么大的事,我都能独揽场面,将纠纷或矛盾调解好。

天长日久,因每日井里取水的故事,我与他们的感情也日渐加深。每逢节假日,每当我在派出所值班,他们有空都会到所内“陪坐”,到了吃饭的时候,硬是拉着我去他们家,如果不去,他们准会误解我,认为我是看不起他们。到了年关,派出所要建立联防队,在夜间巡逻打更,防火防盗,无疑,徐姓村庄平时表现好的村民便是合格人选。被选中的都认为是派出所对他们的信任,工作起来非常认真负责;没有被选中的村民,也非常理解派出所,没半点怨言和牢骚话。有时过节遇上我当班,这附近的老百姓,就早早地来到派出所,要我到他们家一道过节。经常的情况是,五六户百姓都请了我,而我不能只到一户人家,要轮流去一下,才能了全情。其实我又不能贪杯,怕有警事,所以不得不好好解释。那时虽没有禁酒令,但我都会把握自己少喝酒,于是村民们对我有了更深的了解。他们就劝我多吃菜,甚至把好吃的菜夹到我的碗内,临走还要把他们认为是好的菜肴,让我捎带。每回节日,我都只好满足他们的厚重,不让他们失望。往往是,这家一进门,那家就接踵而至,就像“走马观花”一般,一顿节日饭,要走十几户人家,要吃十几家的菜。

有一天,邻县有几个地痞到了我们所管辖的乡里,不到几分钟,就有几个村民跑到派出所来报告。由于我们所其他民警已办案在外,只有我和另一个民警在所,就提议能否请村民一道帮忙前去抓捕。这几个地痞坏事做绝,偷鸡摸狗,捉猪偷菜,见货打货,让村民伤透了脑筋。村民听说要帮忙,马上答应了。之后与我们一道把三个地痞抓进了派出所,并依法给予了处理。这以后,这伙人从来没有到我们管辖的地段侵犯过。说起这段故事,有一个小插曲,徐村有一个与我年龄差不多的小伙,总喜欢跟在我晨练的身后,学习所谓的武术。说来真有用,我教他的几招居然都让他用上了,被抓的嫌疑人还认为小徐是派出所的联防队员呢。

犹记得,当地百姓在听说我即将调往县城工作时,这家送日用品,那家送土特产,足占据了我的小型货车半个车厢。所内民警见着笑侃我:“到了新的工作单位,开个日用百货店。”从他们不舍的表情,我看得出他们真情的流露,我的心也在流泪……,多么朴实可爱的百姓!特别是临走那天,还有几位纯真善良的老人为我抹眼泪,这让我从心里感到震撼甚至心痛。我心里总在想,人都是有感情的,这些善良淳朴的百姓,并不需要你给予他们什么物质或金钱,只要用心对待他们,为他们解决一些小事小纠纷小矛盾,就会让他们感恩啊。

如今,那些村民的家里都安装了自来水,不再要到井里打水,而派出所也搬到了新的地方,建起了围墙。虽然已离开了他们十多年,只要我到了曾经工作过的派出所,我定会到村民家里,一个一个地拜访,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并没有忘记他们。

怀念那口老井,怀念那些善良的百姓,怀念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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