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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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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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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盆夏威夷竹

世上万物,时刻无不处在生死之间。

那年腊月末,好友送我一盆夏威夷竹。初见它时,个头比我高,竹节笔直,叶色淡绿,给人感觉高雅、清秀。我把它放在当时租住的店铺玻璃门边。店内因了它的存在,顿然显得生机盎然。每当我下班归来,打开卷帘门,透过玻璃门的夏威夷竹似是等待已久的佳人,频频向我招手示意。瞬间,我的内心有一种久违的亲切。

不知何故,我对它有一种言之不清的情愫。那时,我孑然一身,回到仄小而孤寂的小店,来回踱着步,看的最多的就是这盆夏威夷竹。不禁思然,想它以前的身世,以前的落脚,那么宽敞、那么明亮,还有那么的富贵,却因身不由己的缘故,“下嫁”到我处,与我同甘共苦,突然待它有那怜惜之意。于是,每日都要细观察、勤浇水,同时还经常给它松松土,以增大土壤之间的空隙,增强它的根部的呼吸量。

时过三个月,我突然发现它的生存状态已不再如先前那么鲜活了。它身上的一些叶子开始发黄,继而枝干蔫了。我不懂得养育,也就不懂得如何救治它。一时竟然慌了。我请教了一位和我朝夕相处的同事,他是园林专业毕业的,家里也养了不少的花。他说了一些道理:很可能店内不通风,阴暗不光亮,生存环境差,才造成竹身无光泽,濒临于死亡边缘。

是啊!作为生存能力很强的人都觉得店内逼仄,密不透风,更何况一株植物。平时我一上班,打开了卷帘门,但把玻璃门关上了,等于阻塞了它的呼吸。而到了晚上,店铺全进入了封闭状态,更无通风透气之说。我明白了,这盆夏威夷竹是不能自我表达的,全靠人去养护。

这盆竹陪伴我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我依然对它的生存充满着希望,就像自己追求幸福的信心,从来就没有泯灭过。毕竟,好友送来的礼品,礼轻而情重,它也忠诚而真实地陪伴了我孤寂难熬的岁月啊!于是,我反复思量,怎样才能救活它呢?

恰逢好友来访。谈到这盆夏威夷竹的生存,朋友见到我那副黯然神伤的表情,竟然乐了:一盆植物何以值得如此牵挂?

我眼睛一亮,朋友家是自建房屋,地段、风光无限好,如果把这盆竹移到他家,岂不妙哉?当即我就道出了想法,并央求他好好养育。朋友爽快地答应了,我心中也犹如一块石头落了地。朋友临别,我奋力搬起它,小心翼翼地放在朋友的车尾后备箱内,心中百感交集。也好,帮它换个环境,也许它会过得更好,活得更顺畅。我默默地念叨着。

这之后,每次到朋友家闲逛,我总要到他家店铺的侧边小屋偷偷地瞟上几眼。我亲眼所见,朋友把它捧到户外空地上晒过太阳、偶尔淋点小雨珠。很庆幸,它如我愿,活了下来。其姿容焕然一新,枝叶绿了,枝干更挺直了,盆里的土壤还长出几株新芽。太感谢了,这全是朋友给了它的新生。我想这盆夏威夷竹啊,尽管与之交往的故事很短暂,但我们仿佛有了今生今世的情缘。曾因缘分相聚而生,曾因情形相似而眠。如今分别,各有归宿,这不是很好吗?

是的,环境决定着植物的生存,生死边缘,该放手时也要放手,给它一个新天地,岂不妙哉?尽管我曾爱着它、欣赏着它。我暗地思忖,人不是和这植物一样的吗?有时也需要一个放手,才能获得幸福与快乐甚至生命啊!

一阵风吹来,我擦了擦脸上的汗珠,顿觉清爽了许多。在生命的河流里,那盆夏威夷竹似乎抛来一个简洁而生动的微笑,生命正充满着无尽的激情。有爱,这个世界永远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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