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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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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鹰,从这里起飞

 

海鹰,从这里起飞

70年前,青岛沧口——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弹丸之地,却吸引了海军首任司令员肖劲光的目光,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里有一个狭小的飞机场。

195081日,海军党委本着“地尽其利、物尽其用”的原则,决定在沧口成立海军航空学校。

一声令下,风云际会。刚刚走下战场、征尘未洗的来自各个野战军的官兵们,日夜兼程,纷至沓来,先期抵达的是四野后勤部二分部政治部和第六大兵站365名官兵。接着,河北省军区直属队和警备二团(前身为回民支队)257名官兵、以依米依扬诺夫上校为首的几十名苏联专家,以及清华、燕京大学一批投笔从戎的青年知识分子等等,相继抵达。沧口航空站276名人员就地划归航校。几位老红军接到调令前来赴任,华东海军作战处处长赵汇川任校长,西南军区川西军区副政委桂绍彬任政委。

迎接他们的并不是整洁的校园、宽敞的教室、温馨的宿舍,而是满目疮痍,第一个到达的四野后勤部二分部政治部主任李书祯回忆说:“国民党逃跑时对机场进行了大肆破坏,给我们留下了一个烂摊子。我们到沧口机场后,满目疮痍,房屋破烂不堪,缺门少窗,到处是瓦砾垃圾,杂草一人多高,甚至还有两尺多长的蛇……”

虽然意外,但不退缩;虽然失望,并不失志。首任校长赵汇川说:“要想在这样的地方建立人民海军的第一所航空学校,几乎一切都得从零开始。先期到校的同志们,在桂绍彬政委等领导同志亲自率领下,早已开始了建校劳动,他们冒着酷暑,刈割杂草,清除瓦砾,修正房舍,筹措教学设备和各种物资。我到校后,也投入了这个热火朝天的劳动行列。” 在大家共同努力下,不久,一个整齐、清洁、朴素的崭新校园,就出现在了大家眼前。

不久,朝鲜战争爆发,我志愿军出国作战,前线急切地呼唤自己的航空兵。航校顺势应变,采用“专科速成”的方式,加快训练进程,还没等待举行命名典礼(111日),105日就先期开课了。

教官是苏联专家,不会汉语;翻译是刚刚从大连俄专调来的年轻人,没有接触过航空专业,翻译时经常卡壳,以至把“航空母舰”翻译成“女人的子宫”。尽管教员们想尽了各种办法,利用挂图、模型、实物进行形象化教学,但是只有小学文化水平的学员们,面对着黑板上的公式、符号、图型,如看天书;耳边响着呜哩哇啦的俄语或磕磕巴巴翻译出的高深航理,不知所云。一天下来脑子里一团浆糊,有一个学员,听完教员讲地球的经纬度,竟然晚上借着月光跑到操场去寻找经纬度在哪里?飞行原理、发动机、领航、轰炸、通信、水鱼雷等20多门课程,如同沉重的大山,压在学员们头上。好在这是从战火中走来的一群男子汉,他们拿出了战争年代攻山头、炸碉堡、灭顽敌的拼命精神,向大山发起了冲锋。学员们加班加点,节假日从不休息,熄灯后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看讲义,实行“结对子,一帮一”“包教包学”“吃小灶”等等战术,硬是攻克了航理关。

转入外场飞行,比坐在教室里上课更为艰难,不但面临许多新的困难,而且“飞机离地三分险”,还有生命危险,又一座大山压顶。面对座舱里密密麻麻麻的仪表、开关、手柄,令人眼花缭乱;上了飞机,握惯枪杆的手握起驾驶杆来不听使唤,“偏方向”“打地转”“擦机尾”等事故征候接二连三。教官粗鲁的训斥、不讲情面的“打杆”、罚站“字布”,似是家常便饭。但是学员们毫不气馁、畏难,千方百计掌握飞行技术。他们登上大卡车,在跑道上迅跑,模拟飞机飞行,练习怎样看地面、判断高度,大冬天,冒着寒风,飘着雪花,冻得鼻青脸红,一遍一遍跑来跑去……

天道酬勤,只有高小文化的冯孝义第一个放了单飞。在他的鼓舞下,一个个雏鹰破壳而出,振翅腾飞。苏军航校三年学制,而沧口航校只有一年半就毕业了,学员姚雪森获得“空字第一号”毕业证书。他率领部分机组奔赴上海,组建了海军航空第一师第一团,任团长。一所航校孕育了一个兵种的诞生。

19528月,航校一分为二,在山东潍县成立一航校,校长赵晓舟,专门培养空勤人员;留在沧口的为二航校,校长胡鹏飞,专门培养地勤人员。从此,这两所学校并驾齐驱,比翼双飞,托起了年轻的海军航空兵!

70年间,两所学校校名多次变化,校址多次搬迁,领导班子延续了十几届,不忘的是建设强大海军的初心,不变的是培养高素质人才的根本任务,不丢的是有20名老红军播种的红色基因。从这里培养出了数以万计的各类人才,他们的航迹遍布四海,远及亚丁湾、南极等五大洲。199617日,中央军委给海军飞行学院记一等功。

进入新时代,航校在强军改革中腾飞新的高度。2017年升格为海军航空大学,其中包括青岛校区,不过青岛人仍愿意习惯而亲切地称其“二航校”。

抚今追昔,当年的沧口,它自己也不曾想到,最早的一批战鹰从这里起飞,后来组成了一个驰骋祖国海空的蓝色鹰阵;而今的沧口也不会想到,今后还会出现什么惊人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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