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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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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烟

古人写烟的诗句很多,但多半跟雾混在一起。在我生活的纯净年代,烟是很有诗意的。

北方的冬天特别冷,家家都要生火炉,一根折叠弯曲的铁皮筒子做成的烟道从屋内延伸至屋外,时不时冒出一股白烟,伴着浓烈的煤烟味,有些呛人。进到屋内,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三五个人围炉而坐,说着些不着边际的闲话,直至深夜。回家的路上,漆黑的夜,满天星斗,偶尔惊起几声低低的狗吠。

过年前后,很多地方有在大门两旁生火的习俗,我们家也不例外。清早起来,父亲就找来柴草,生一堆旺火,蹲在旁边。烟气缭绕,轻飘飘的飞上了天,父亲的愿望就达到了,这是祖祖辈辈留下来的传统,我们也继承了下来。每年带儿子回家,都要在野外的空地上生火,火焰能窜到几米高。不过对他来说更具娱乐性,下一代可能理解不了里面更深的意义。

晌午时分,每一家厨房的烟囱里都会几乎同时冒出炊烟来,里面裹着炒鸡蛋和葱花的香味,那熟悉的味道深刻在童年的记忆中。接着就是母亲唤儿吃饭的声音,那是最美的天籁。饭很简单,手工白面条用开水煮了,伴点儿炒葱花,要是再有些嫩绿的野菜就更美味了。

傍晚是集体烧炕的时间。没有暖气,更不用说空调,一般人家都睡热炕。抱一捆麦秆,塞到炕洞里头,烧至碳化,用先前烧尽的灰轻轻掩埋,热量就会慢慢散出,足够温暖一个晚上。放学回家,看着母亲烧炕,火苗一闪一闪,烟气弥漫整个空间,特别好闻。有一次,去会一位老友,傍晚送别时,我们就流连在这种氛围里迟迟不能分别。

晚上,睡在炕上等父亲回家。父亲嗜烟,总是在咳,那时候我的耳朵特别灵,父亲一走进村口的小路我就能听到他的咳嗽声。随着父亲开门,我闻到了他身上那股香烟味,然后就幸福地入睡。

每个人都有浓浓的乡愁,我的乡愁就藏在故乡的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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