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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原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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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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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动物—猪

家乡南边的沟里有条小河,从东往西流,在陕西雅店注入泾河。每年夏天暴雨季节,有时候会发生山洪灾害,大水漫过河边的悬崖和地势较低的农田,住在低处的人要逃到高处去暂时躲避。一般情况下洪峰有十几米高,速度很快,里面夹杂着许多从上游冲下来的东西。胆子大的人站在河边的崖畔上手里拿着长竹竿上面绑着铁钩捞东西。捞到别的东西不奇怪,但有个经验丰富的叔叔曾捞起过一头活猪。那头猪喂到了过年,杀猪的时候全村人都受到邀请,大家一起享用美味的猪肉,在当时成了村里一大盛事。

猪在很多地方都是重要的肉食来源。从一些重要汉字的部首可以看出猪是人们驯化较早的动物之一。野猪经驯化后,獠牙变短,鬃毛变软,脂肪层变厚,攻击性变弱。但从拱土的力气之大,包括能把玻璃嚼的嘎嘣作响等一些习性来看,猪的野性还是没有完全消失。

民间关于猪的传说很多,最令孩子们好奇的是如果猪一胎能生十三只,那么第十三只将会是一头小象。大伯父家的母猪每年生两胎,基本上都是生下猪崽后喂一段时间奶,只要能保证猪崽大部分存活就很快被拉去配种,准备再生,母猪就是这样沦为生育机器,而绝大部分猪崽要被卖掉。每当母猪下崽的日期临近时我们比大伯父还期待,总盼望着猪能生下十三只小猪,好让我们看看从来没有见过的小象。但是大部分情况下都只有六只到九只小猪出生,一直没有看到期盼已久的小象。猪生象可信度不高,但猪会游泳在很多传说中都有。有一年夏天,大雨下了好多天,地坑的储水井都满了,猪圈在地势较低的窑洞里,那个窑洞里面也灌满了水。早上起来一看,混浊的水面上漂着几只猪崽正游的挺欢,在经常缺水的北方实属一道奇观。

母猪的一生充满了强制生育和骨肉分离。公猪的一生却可以概括成两次惨叫。公猪只有刚出生到被卖掉几个月时间是无忧无虑的,与兄弟姐妹们争着吃、一起玩。腊月里人们把喂了将近一年的猪杀掉以备过年时享用。猪圈就空下来,等过了寒冷的冬季,气温回暖的时候,人们便去集市上捉一对猪崽,要吃肉就捉公的,要喂大后生崽卖钱就捉母的。猪崽们于是就到了新的人家,进了新的猪圈。等到小猪适应新环境后,它们的生长速度会很快,这时公猪崽就显出年轻好动的本质,拱土、追逐打闹、撒欢都是家常便饭。这是养猪人不愿看到的,他们喜欢猪崽吃了睡、睡了吃,这样才好长肉。于是公猪崽就要遭遇一生中第一次惨叫,它们被阉割了,伤口用烙铁一烫就算消毒了。从此它们就安静多了,体重迅速增长。这个阶段,它们只剩下拱土一项爱好,人们给它鼻子尖上扎个铁环,一拱土就疼,这下彻底安生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八九个月以后他们就要遭遇一生中第二次惨叫当然也是最后一次。一把利刃捅入脖颈,鲜血从刀口喷出,在一声声惨叫中,它们结束了不足一年的短暂一生。

人们都说猪是动物里面最聪明的。牛要耕地,狗要看门,猫要抓老鼠,羊要挤奶,鸡要生蛋,驴要拉车,只有猪什么都不干,天天睡觉,睡醒了就思考生与死的问题。但是所有动物的结局是一样的,都逃不过人类的屠刀,为人类鞠躬尽瘁的动物们在被屠宰时也没有人有丝毫心慈手软。

借助人类的驯化,猪的基因大量复制它们的种族快速繁殖,全球每年喂养的猪大约有十亿头。人类控制着猪的一切,但是令人意外的是,人和猪的基因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三。人类与体重相当的猪的很多组织和器官大小和形态极为相似,目前有些研究项目在考虑把猪的器官移植到人类身上的可能性。由于人和猪的存在诸多相似性,很多民族都因此不吃猪肉。

原始人狩猎只是为满足基本所需,并对猎物的灵魂保持敬畏。猪和人类的关系密切,而人们对猪却越来越残忍,索取的越来越多。这里面充满了对生命的漠视,缺少了对生命的敬畏,我想这样做至少是我们的祖先不愿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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