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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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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

小时候,农忙季节的早上,我经常从饥饿中醒来,发现偌大的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于是我大声叫妈妈,妈妈不应声,我就开始哭,直到妈妈从地里干活回家把我抱在怀里。饥饿让我知道妈妈的重要。

上小学后,有时由于作业没有完成,被留在学校里补作业。本来上了一上午的课就饥肠辘辘,却吃不到饭,在教室里饿着肚子写作业,头晕眼花的,想着家里热气腾腾的饭菜,心里生出许多懊悔来。当邻居家的同学把妈妈夹好菜的馒头带来时,我却吃不下去,泪水遮住了我的双眼。饥饿能让人长长记性。

周末帮家里干农活,有的活时间要求紧,就得坚持干完才能吃饭。本来体力消耗就大,再加上饿着肚子,我多想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儿,但是我知道自己多干一点,父母就可以轻松一些。我打起精神继续坚持,父亲心疼我,就顺带把我负责的事情做一些。烈日当空,田地里,我们一家四口,姐姐挨着妈妈,我挨着爸爸,一家人齐心协力的劳动场面令人印象深刻。回家后,我和姐姐可以歇一下,妈妈还得忍着饥饿尽快做饭。饥饿让一家人更加团结,更加亲近。

高中的时候,我住校。每周回家两次,每次要拿三天的干粮。学生灶卫生条件差,大部分同学都不愿去。每天我们用开水泡馒头吃,没有什么新鲜的菜,更不用说鸡蛋、牛奶和肉食了。怀揣着梦想,越是饥饿越是清醒,饥饿就是奋斗的号角。那个阶段,饥饿是催人奋进的一剂良药。

我的生活状态并没有因为考上一所好大学而有大的改观。由于生活费用有限,每天晚上十点钟不到,我还没有入睡,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我们宿舍里有个家庭条件好的同学知道我肯定也饿了,就让我陪他去买零食,报酬就是给我买个卤鸡蛋。我明白他是一片好意,就坦然接受这种明显的帮助,吃个鸡蛋起码能让我尽快入睡。另外一位跟我一样也是从偏远地方来的兄弟,一到晚上就喝水,他告诉我,多喝点水胃被撑起来,就感觉不到饿了。至今,我依然记得那次经验分享给我带来的心酸。在大学里,饥饿使我和同学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值得一生珍藏。

大学毕业没几年,儿子出生的时候,我的工作刚刚起步,工资很少。除去孩子的花销,剩下的钱根本不足以支撑到月底,所以每到一个月的最后几天,我和老婆就只能吃白菜煮挂面。我告诉年轻的同事们,十年前我们经常挨饿,他们都不相信。饥饿使我和老婆更加珍惜对方的情义,有了那段日子的铺垫,我们才经受住了日后惊涛骇浪的洗礼,把感情打造的坚不可摧。

饥饿能催人奋进,令人清醒。过去,我经受的饥饿给我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财富,使我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生活。如今,我已记不起多久没有饥饿的感觉了。但是,我清楚适度的饥饿感是必要的。饥饿意味着胃部清空,意味着对食物摄入的节制。没有经受过饥饿锤炼的人,不会对食物心存敬畏,也不会懂的节制简约的生活不仅有利于维持身体健康,也是内心的一种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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