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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原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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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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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身贵族

她要去参加一场婚礼。结婚的是曾经与她一起号称单身铁三角的另外两个人。他们两个人在过去的十几年内与她组成联盟,共同抵抗着世俗的偏见,立志不让家务琐事耗费他们有限的生命。他们一起旅游,一起打游戏,一起嘲笑周围早早结婚的同事们。

刚毕业那几年,父母催得紧,希望她能早点成家。可是,她看惯了父母为了家庭琐事日夜操劳,不愿再走父母的老路。她觉得有能力养活自己,单身挺好。由于她学历高,人缘好,追求者甚多。所有的追求者中大多数发现她根本不想结婚,就知难而退了。只有一个稍微有点娘娘腔的矮个子男人对她死心塌地,为了追求她可以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并且发誓一辈子非她不娶。她一度都有些动摇了,如果那个追求者但凡再稍微多一点点魅力的话。

十几年来,她参加过很多婚礼。有些人不止是第一次结婚。有的结了又离,离了又结,反反复复的如同儿戏一般。最令她伤感的还是看着那个发誓要等她一辈子的人亲手把熠熠生辉的钻石戒指戴到一个以后就是他妻子的女人右手的无名指上。当时,她的指头似乎猛地抽动了一下,连带着心脏也扑通的跳了一下。

她知道今天的婚礼现场,他也要来。她来的有些早,希望能帮上什么忙,可是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婚庆公司周到细致地做完了一切。婚礼快要开始了,她还没有看到他的人影,多少令她有些失望。当现场的灯光已经亮起的时候,宴会厅门口走进了一家四口。进来的那个男人正是她目光找寻的对象,他由于来的晚正四处找座位。她邀请他们一家同坐,他们欣然接受。

他的妻子正好坐在她的对面。她注视着对面女人的一张脸,想从那张脸上发现岁月留下的痕迹。一个家庭主妇,两个孩子的妈妈,整天洗衣服做饭,还要给孩子辅导作业,按理说应该比闻不得油烟味,洗衣服全靠洗衣机的她显得更老一些,更憔悴一些才对。她掏出镜子假装补妆,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没有因为不结婚就永远停留在少女时代,眼角的鱼尾纹无论多厚的妆容也掩饰不住。她发现自己和那个女人一样老,甚至还要更老。

婚礼结束了,她一个人回到了单位分配的单身宿舍。年近四十,她越来越不清楚自己的选择到底意味着什么。对她的选择表示尊重的父母已经上了年纪,他们是否会看见别人家的小孙子就喜爱的走不动路,走在路上是不是总会觉得跟周围的老头老太太不一样。她是父母唯一的孩子,所以这一切后果都必须由她来承担。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常常在想她是否错过了什么。人生的不同阶段应该扮演不同的角色,只有进入某个角色才能理解相应的感情。一切物质的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只有对人生的体验和理解才是一个人真正拥有的财富。在这方面,她并不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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