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

记得小时候看过一部电视连续剧，讲的是解放前山区里的一户地主家发生的事情。故事发生的地点是一座古老的土城堡，故事里有个苦命的女人没有姓，大家都叫她艾艾。她命苦，就像山沟里的野艾草一样自生自灭，令人欣慰的是，凭借顽强的生命力她最终获得了幸福。

碰巧的是我有个姨的名字也与艾草有关。她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比艾艾幸福多了。既然很多女性的名字里都有艾字，就说明艾草分布广泛，而且对人有益。实际上艾草全株均可入药，可外用亦可内服，深受人们喜爱。

我对艾草最深的印象是那股特殊的气味，不好说是香还是臭，总之非常特别。我一般会根据气味来辨认艾草，因为那种气味只需要闻一次就会终身难忘。

外婆在世的时候，每年端午节前会割回很多艾草来，一部分在端午节当天挂在门框上，一是为了辟邪，二是为了驱赶蚊虫。剩下的嫩艾草搓成粗绳放在阳光下彻底晒干后，盘成圈放置在干燥处保存。到了夏季闷热的夜晚，蚊子是最为烦人的，如果为了防蚊而紧闭门窗的话，又热的无法入睡。外婆就索性敞开门睡觉，之前搓好晒干的艾草绳就派上用场。点燃的艾草绳燃烧很慢，一个晚上大约需要半米长度即可。艾草燃烧的烟气并不呛人，反而有助于睡眠，驱蚊效果极佳。据说艾草燃烧的灰烬可以治疗一些皮肤病，对此我并未深究，不知是否属实。外婆家的艾草灰被清扫并送入炕洞与草木灰混合后，作为肥料回归土壤。

外婆去世好几年了，她坟前的两棵柏树在夏日里投下清凉的树荫。树荫下生长着茂盛的艾草，在我的家乡人们都叫它艾蒿。如今已经没有人再费时费力地去搓艾草绳来驱蚊，过去抢手的艾草无人问津。每年春天都会从厚厚的一层干枯的艾草下面长出新的嫩芽。不管有没有人在意，生命的循环更替都在悄无声息的进行。

端午节快到了，野外艾草的香味越来越浓，我对外婆的记忆却越来越淡。每当想起外婆，我就想起许多夏日的夜晚，睡在土炕上看门外繁星满天，艾草绳燃烧的烟气无影无形，在黑暗中一丝丝一缕缕飘进我的鼻腔。多么熟悉的场景，只可惜，无法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