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上千里的路程回到老家时已经临晨一点钟了。吃过便饭,接着给堂弟守灵。临晨五点钟堂弟入土为安。迷迷糊糊的睡了几个小时后,中午十二点左右又启程赶往省城坐高铁前往我居住的城市。
那时正好是一月下旬,传染病开始全国性蔓延,从县里到省城的班车已经停运,要到省城去只能坐私车。通过层层打听,打了几十个电话才找到一辆车愿意在春节前再冒险去趟省城。司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长得白白胖胖的,说话客客气气,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他告诉我之所以愿意再跑一次,是因为联系好了几个从外地回老家过年的人要把他们从省城带回来,特殊时期收费自然比往常高一些。去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乘客就按原来的价格收取。
路上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大概就是家里开销越来越大,挣钱越来越不容易,碰到今年这种情况,不知道今后一段时间怎么挣钱之类的话题。由于前一天晚上几乎没有睡觉,我的眼皮越来越沉。朦朦胧胧中,堂弟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我的面前,一阵心痛中我又醒了过来,只是闭着眼睛不愿睁开。小伙子一边开车一边打着电话,为了不影响开车,电话被设置成免提。对方是个女的,可能以为我睡着了,他们之间的谈话有些暧昧,敏感字眼也不避讳。我觉得小两口结婚有了孩子之后,还能如此恩爱虽不多见但是挺好,于是打心底里为他们高兴。腻歪了半天,他们终于挂了电话,我本打算开始睡觉,可是小伙子又拨通了电话,对方是另外一个女的。他吩咐她去某个地方取包裹,再给某个人多少钱。听到这些话我才反应过来,原来阳光底下真的没有新鲜事。后面的女人才是他的老婆,前面的女的是什么人就可想而知了。
我很想告诉他,目前使他倍感得意的处境实际上是非常危险的。但是,与人家只有一面之缘又不好说这么敏感的话,只好作罢,要不出大事就看他自己能不能及时醒悟了。想着想着,我又一次被疲惫征服,沉沉的进入梦乡。梦中的堂弟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可是猛然间又变成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刚从手术室抬出来的模样,头上插着导管,整个人奄奄一息。直到有人把我从噩梦中叫醒,看看窗外省城高铁站已经到了。
路上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喧闹,行色匆匆的人群都被口罩遮住了口鼻,整个世界如临大敌,可惜面临的强大之敌看不见摸不着却足以致命。我从车上下来,小伙子有礼貌的从后备箱里帮我取出行李,之后与我告别。看着他驾车疾驰远去,我又一次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他。婚外情对于家庭就像致命病毒对于人体一样,比较放纵的人属于高危易感人群。人体一旦感染病毒,潜伏期内表面上一如平常,实际上病毒会在体内连续倍增直到形成气候才会猛然发作,到了这种地步是生是死全看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