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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原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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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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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红柿

她小时候,家里的耕地都用来种粮食,父亲就在院子里的一小块地方种菜。可以种的蔬菜品种不多,黄瓜和西红柿最为常见,她尤为喜欢西红柿。

每当西红柿由绿变红的时候,家里养的鸡有时会从鸡窝里跑出来,用尖尖的喙啄食西红柿。被鸡啄破以后,西红柿会从破口附近腐烂,以致无法食用。

为了吃到美味的西红柿,她总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家里的几只鸡,生怕它们跑出来捣乱。虽然如此,能顺利吃到嘴里的西红柿还不到一半。她必须想出更好的办法才行。后来,她想与其去阻止鸡,还不如把西红柿保护起来。她用塑料袋把西红柿套住,这样鸡啄不破,阳光又可以透过,不影响西红柿正常成熟。

那一年,她早早的给较大的西红柿套上了袋子,等待成熟后一家人享用。可是,父亲突然生病了,被送到遥远的大城市去医治。母亲去照顾父亲,就交待刚满十岁的她帮奶奶照顾比她小两岁的弟弟。那时候,村里没有电话,母亲又不会写字,父母一走就是几十天,杳无音讯。

奶奶年纪大了,行动不便,于是她开始当家。她学着做饭、洗衣服,当然还要干地里的活。父母长期未归,周围各种传言都有,她隐隐约约感觉到父亲的病非常严重。当看到平时跟父母关系很好的叔叔伯伯们明目张胆的拿走家里的东西时,她没有能力阻止,只能抱着弟弟默默地哭泣。

她步行几十里山路去找舅舅,希望舅舅们能去看看父母的情况。可是三个亲舅舅只顾低头在地里干活,对她的苦苦哀求默不作声。她彻底失望了,回到家里天色已晚,可怜的弟弟眼巴巴地在大门口等她,他不敢一个人待在漆黑的窑洞里。

夜晚比白天难熬,孩子对黑夜有着丰富的想象,一声鸟叫,甚至风吹门环的响声都让他们胆战心惊。他们相互依偎着度过了一个个夜晚,时时盼望着父母回家。

鸡叫三遍,便是黎明。天还蒙蒙黑的时候,她已经起床开始洒扫庭院,她希望万一父母突然回家,一进门看见干干净净的院子,一家人又可以重新开始幸福的生活。

院子里的西红柿红的发亮,虽然她和弟弟每次看看到诱人的西红柿都馋的口水直流,可是他们没有舍得吃任何一个,全部给父亲留着。她想父亲生病过后,身体肯定需要恢复,西红柿富含维生素正好给父亲补充营养。

父亲真正回家的那一天,她看见被病魔折磨得与之前判若两人的父亲却不敢走近,两行泪水不知不觉中打湿了脸颊。她冲出窑洞,站在扫的发白的院子里,温暖的阳光重新照亮了她的心田。她迅速摘掉套在西红柿上的塑料袋,一颗颗通红饱满的果实在阳光下显得异常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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