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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原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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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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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弟

每当偏头痛发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时候,我就特别想念最小的堂弟。他生前脑子里长了一个肿瘤,有很长一段时间内每天头痛欲裂,根本无法忍受。可以想象,小小的偏头痛就如此折磨人,更不用说脑子里多长一块东西了。

堂弟独自睡在荒野中已经有七个多月了。他的离去带给我的悲伤却丝毫没有减少。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他在兰州住院,我赶去看他。我到医院之前他就进了手术室,一台手术整整做了五个小时。我们在外边焦急地等待,堂弟在里面生死未卜。

他被推出手术室时已经完全苏醒。那双血红的眼睛看着我,叫我大哥。他要看我用手机拍的从他头颅里取出的东西,我拿给他看了,那个肉块直径足有四厘米那么大,看起来令人特别不适。

堂弟被直接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我和几个医护工作者把他挪到了那里的病床上。他的头顶插着一根粗管子,下面吊个袋子用于收集留下来的血水。他的嘴唇干裂,嘴里喷出病人特有的气息。我不忍心再看他,一个好好的小伙子不到一年时间就被病痛折磨地换了一副模样。

把他安顿好以后,我们就离开了重症监护室,医生不让久留。离开时,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内心生出无限悲凉。没想到,那一眼成了我今生看他的最后一眼。他从手术室出来叫我的那一声也是他最后一次叫我大哥。

堂弟离我们而去,他到底去了哪里?他在我的回忆里,也在我的悲伤里,有时还会在我的梦里。有一天晚上,我梦见了他,他还是小时候的样子,没病没灾无忧无虑的,总是那么爱笑,一笑起来就会露出两颗大大的门牙。

每个生存的个体都对应着一根从未中断的进化链条,一直可以追溯到生命起源,所以每个生物体都非常了不起。个体在不断的循环更替,而基因却在持续传递,一个生命结束后,后代携带着祖先们的基因继续活下去,从这个方面来说,生命是可以永生的。

就个体而言,对死亡的恐惧是难以克服的。生命的开始从本质上说不过是分子和原子的重组,而生命的结束与开始正好相反,这些靠神秘莫测的力量聚合在一起的分子和原子完全分裂,消散在无限的时空里。这个过程中消耗了能量,产生了思想和灵魂,思想和灵魂为人类所独有,通过我们创作的文字和做出的贡献留存下来,永远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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