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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原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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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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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房子

大学毕业七年后,他们住进了单位分配的公寓住房。拿到房子钥匙的那一天,她长舒了一口气,以后再也不用租房了。

只有租过房子的人才能理解租房子的所有辛酸和不快。大到房租的高低,如何分期支付,押金的收取,能不能续租,小到水龙头坏了谁修,油烟机清洗费用谁来支付,房东是否应该提供窗帘等等,问题无论大小,都需要双方仔细商定,往往争得面红耳赤,甚至背地里相互咒骂。

有了属于自己的空间后,她费尽心思策划和布置每一个细节。最令她得意的是客厅里的照片墙,整整一面墙上有他们的结婚照,还有孩子成长中的每一个关键时刻的留念。他们购置了三个艺术沙发,他的是一个木制白色半球里有红色凹坑,睡在上面宛如躺在一个大碗里,符合他爱睡觉的气质。她的沙发通体洁白,大体上是一个圆柱体,上半部分切去一部分只留三面边缘做扶手和靠背,与她爱整洁的性格相符。儿子的沙发为钢琴造型,底座上有卡通版的黑白琴键,看起来十分可爱。闲暇的时光里,一家三口坐在各自的沙发里看自己喜欢的书,偶尔相互交流几句。日子过得平凡而恬静,紧凑而幸福。

每天晚上,当他陪孩子入睡的时候,她就开始打扫房间。她特别喜欢大块大块的白色地板砖,看起来整洁透亮,正好是她梦寐以求的样子。这所小房子的卧室采光良好,厨房干净明亮,卫生间干燥通风,楼层不高不低。自从搬进小房子里,她就没想过有一天会离开,住一辈子都行。

她的愿望极其简单却未能实现。几年后,他们搬到了购买的商品房里居住,一方面为了孩子上学方便,另一方面新房子面积大,双方父母可以短时间同住。尽管住在完全属于自己的大房子里,她经常会想起小房子里发生的一切,不经意间幸福的和不幸的统统涌上心头。

一晃五年过去了,当初搬家时留在小房子里的物品上积满了尘土。她原以为自己有时间可以再回去住在小房子里,可是由于工作关系,一直未能如愿。小房子空置的几年时间里,累计多交了几万块钱物管费,其实只是为了给自己留个念想,平时一贯节约的她并没有丝毫心疼的意思。

再过几天,他们就要与小房子彻底告别了,那里将住进新人。与主人阔别数年的三个沙发又可以回到他们身边。

生活中很多事都是如此,看似来日方长,实际上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不过只有事后人们才能清楚的意识到。我们要做的就是珍惜当下的每一天和身边的每一个人,甚至是每一件物品,或许过了今天就再也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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