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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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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头

人的一生之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睡眠中度过的。要想有好的睡眠,一个舒适的枕头是必需的。

有些枕头形状是固定的,做这类枕头所用的材料有很多种,包括石材、土块、陶瓷、金属、木头、竹片等。有些枕头的形状可以随时调整,制作时先做枕套,再进行填充,填充物多种多样,包括棉花、荞麦皮、小米、决明子、沙子等。

枕头虽不起眼,却不可缺少。随着气温的不同,如何选择枕头有讲究。夏天里,人的头部散热占人体的百分之三十到四十,所以枕头要利于散热,凉枕比较合适。冬天头部散热达到人体的百分之七十以上,枕头以保暖为主,棉质表面的枕头要好一些。

枕头的重要不仅表现在其常用性上,还表现在一些功能性上。

在我的家乡,小孩快出生前最为紧要的事情之一就是准备一个填充沙子的枕头。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后囟门没有完全合拢,可以通过调整睡姿来改变后脑勺的形状。一般的做法是让沙枕中间凹陷,小孩大部分时间需要平躺,如此坚持几个月,孩子的后脑勺就会很平,相应的面部也比较平整。我不清楚为什么祖祖辈辈都要这么做,缘此,方块形的脑袋就成了甘肃东部人民的典型特征,好处是认老乡比较方便。

本人就是典型的方脑袋。大儿子出生后,母亲依然执着于平后脑勺。于是我托人到处找沙子,终于满足了母亲的需求。但是,儿子出生时后囟门已经完全合拢,母亲百般努力也未能睡出一个方脑袋,儿子的后脑勺圆圆的,成了母亲的一大遗憾。

枕头会伴着孩子们继续成长。孩子会走路以后,颈部的生理弧度完全形成,合适的枕头对于保护颈椎意义重大。不过,父亲一生只枕砖头,还不是平着枕而是立着枕。父亲一贯如此,不分冬夏,颈椎从来没有出过问题。每次看他睡觉都为他捏一把汗,生怕一翻身脑袋掉落到坚硬的土炕上。父亲睡觉时脖子就像一座桥梁搭在砖枕和肩膀之间,在脖子下面我们家的大猫可以自由的钻来钻去。

枕头会出现在一些重要的场合,尤其是结婚典礼上。双方父母都要为新人做一对绣着鸳鸯的枕头。鸳鸯绣在枕头的侧面,红底彩线,造型朴拙,寓意白头偕老。结婚就意味着同床共枕,两个人要有什么样的缘分才能亲密到如此程度,所以要珍惜枕边人。只有夫妻关系和谐了,一个家庭才能兴旺发达,人生的幸福感大多源于家庭和睦。

每个人都要走到生命的终点,长眠不起。用于长眠的枕头更加讲究。寿枕一般为元宝型,男用的侧面绣龙,女用的侧面绣凤。为了让父亲在另外一个世界高枕无忧,他的寿枕之下垫着我心爱的《千面英雄》。那是一本带有宗教色彩的书,每一页上面都留有我的体温,希望有它的陪伴父亲不会孤单。

在不长不短的生命里,有多少个枕头陪我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或者快乐或者悲伤的夜晚。多少次遭遇挫折之后,我们在枕头上恢复精力,等到太阳在云层后升起,再次勇敢地面对生活。多少次,我们收获成功的希望,在枕头上进入梦乡,等待阳光再次普照大地。更多平凡的日子里,我们和相爱的人依偎在一个枕头上,不管斗转星移,也不在乎时光飞逝,只管甜蜜地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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