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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慧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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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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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河遐思

洛 河 遐 思

何慧娟

踏着厚厚的积雪,我又一次翻过四十里梁垣,伫立在古老的洛河岸边。

冬日的洛河,就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自西向东,不舍昼夜,宁静安详地缓缓流淌。

洛河诞生在人类之前。

八十万年以前,当洛南的花石浪猿人依山滨河居于洞穴的时候,洛河就以她慈祥母亲的柔情,用捞之不尽、捕之不竭的鱼虾,数万年如一日的养育着逐河而居的洛河儿女。

他们进而捕鱼捉虾,退而生儿育女。他们生活过、忙奔过、四顾茫然过。其中的欢欣悲戚,只有柔肠千转的洛河母亲,依稀记得。

一条河,就是一个民族生息繁衍的命脉。

一条河,就是一个国家文明昌盛的肇始源头。

而一代人的记忆,也许,肩负着整个民族的记忆。

我常常在想,洛河是以怎样的情怀,护佑着洛河子民从八十万年前风风雨雨一路走来,使生命的根脉一直延续至今?又是以怎样的睿智,托灵龟,负天书,使仓颉观星月感天地首创造字之功?使大禹得天启开鸿蒙划分华夏九州?她又是用什么样的魅力,使失意落魄的曹植,在滔滔东去的洛河上看到了洛神翩翩灵秀的风姿,从而写下引后人以无限遐思的《洛神赋》: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绿波。……”

洛河女神是洛河美的象征。她以其独有的精神魅力,千百年来吸引着无数英雄的华夏儿女为其竞折腰。

历史到这里,似乎已经轻轻地翻过数页。

人类关于大洪水的记忆,东方西方,殊类同根。

西方有诺亚,造方舟载好人与禽兽同栖;东方有大禹父子,舍身忘家拯救百姓黎民。

洪水退,陆地显,诺亚率善良仅存的子民们重新开始,耕耘繁衍,从此生生不息。

大水疏流,洛龟呈瑞,仓颉造字,禹分九畴。整整一个华夏文明,就此拉开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灿烂一页。

子民生生不息代代更替;朝代更更迭迭你来我往。

只有洛河,她咆哮过,呜咽过,欢快过。她不分四季默默地流淌着,大度地包容着,无私地滋润着。

“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

一部神奇的洛书,数千年以来,成了华夏儿女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源泉。也成为华夏儿女研究中国文明起始的无尽宝藏。

秦丞相李斯到洛南朝拜仓颉造字石壁,题诗留文,感叹万千。

秦朝末年避乱洛南的商山四皓:东园公唐秉、夏黄公崔广、绮里季吴实、甪里先生周术。他们隐居洛河岸边,写出著名的《紫芝歌》明其心志。歌曰:“莫莫高山,深谷逶迤。晔晔紫芝,可以疗饥。唐虞世远,吾将何归?驷马高盖,其忧甚大。富贵之畏人兮,不如贫贱之肆志。”。

《水经注》作者郦道元,不顾山水迢遥徒步考察洛南,对洛南的仓颉造字、人文历史、山川地貌、自然物产,作了详细的记载。

明朝御史张鹏、兵部右侍郎兼右兼都御史薛国用,自小饮食洛河岸边,饱沃洛河文化,终成华夏栋梁。

今天,又有两位谦谦学者,中国社科院的博士生导师王社江、洛南博物馆馆长张小兵,几十年来,他们披荆斩棘任劳任怨地跋涉于洛河两岸的河川山塬,把洛南人类的历史又向前推进了几十万年:“在洛南盆地郭塬、十字路口和张豁口南等6个旷野旧石器地点发掘中,出土石制品18000余件,引人注目的是,郭塬、十字路口和延岭地点再次发现西方旧石器时代早期流行的阿舍利石器工业类型的手斧、薄刃斧和手镐等工具组合,这对认识东亚地区旧石器工业面貌、东西方旧石器文化比较研究以及与现代人类起源有关的环境变迁与技术行为关系等具有极为重要的学术价值。(王社江《洛南盆地郭塬和张豁口地点发现阿舍利手斧等工具组合》)”还有,花石浪的猿人遗址,焦村出土的人面陶壶,这些代表着华夏文明的历史记忆,以其最为光华灿烂的面容,数度荣登全国考古发现榜首,伫立于世界考古新发现的前端……

这究竟是洛河的神奇魅力,还是华夏儿女的坚韧精神,使他们一代又一代对洛河母亲爱到如此痴狂!

站在洛河岸边,我深深地感叹自己,手无长剑,不能指点江山;囊无美酒,无以赋诗长啸。

我只能以这满心柔软的情思,在这溢满长川的浩荡风声里,遐思连接千载,冰心映照昆仑。与千古先贤作灵魂的交流,与今世英雄作心灵的沟通。

眼前,流水淙淙,阳春白雪,生命在自然大化面前,在人世纷扰的种种情分面前,盛开成自在怒放的千瓣莲花,装点我美轮美奂的静美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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