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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基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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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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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酸性人生

一生穷酸、寒酸,半生心酸,却从不言酸。

——自题

下午下班途中,十元钱买了一大袋农户卖剩下的嫩苞谷(玉米)棒子,进家门一见到夫人,立即申明:“不要骂我啊!新鲜甜糯的嫩苞谷。”夫人瞄了一眼,笑道:“又给我买好吃的,我哪里舍得骂你嘛!”“你今后再去买这些死猫焉秋的相因货,我直接丢到楼下去。”她边在餐桌上拔拉翻检边作色道。真是女人的脸夏季的天——说变就变。说实话,这些苞谷虽然很新鲜很嫩,但确实没有看相,毕竟是卖剩的歪瓜裂枣,有的只有半截,有的稀稀拉拉,还有的被磕伤虫蛀。还好,她一边骂骂咧咧嘟嘟哝哝一边清理,我自顾自地去书房敲我的键盘。当天的晚餐是苞谷籽稀饭,第二天早餐有煮苞谷,中午的餐桌上有煎玉米馍馍。

我是一个守旧的人,从不进超市购买蔬菜,常常去买菜农户卖剩下的或是挑捡出来的所谓的次品,比如细小的芹菜、小个的土豆芋儿、瘪花生等等。我还有一种习惯:凡是进了家门的,只要能吃的,总要想方设法地弄进口里。就连青菜头剥下来的菜邦都舍不得扔,而是将里边的木质部分除去后拿来制作泡菜。甚至榨汁后的菠萝渣、苹果渣等果蔬渣也舍不得丢弃,而将它们和上面粉或是糯米粉煎饼。我这“穷酸”的习惯,并不是有人想像的那样“给他全买了,他也好早一点回家”的高尚品质,也不是人们称赞的那种“节俭”的好习惯,而是童年时候的缺吃少穿及前半生的拮据生活造成的。

这“穷酸”习惯,也波及到我生活的其他方面。我书房的书架上,真正从正规书店购买的书是极少数。除了文朋诗友人赠送的外,有些是从旧书店、二手书摊或是孔夫子旧书网买的,也有些是从废品收购店去翻捡出来买回来的,还有的是论斤两买的盗版书籍。还曾在路边,在垃圾堆放处捡过别人丢弃的濒死的花草,并成功将其成功复活,有的至今还在我的阳台上春华秋实。我虽自称“烟鬼”,但所抽之烟却是低档次的,别人抽“大前门”,我抽“飞雁”“红芙蓉”;别人抽“阿诗玛”,我抽“国松”“白芙蓉”;别人抽“红塔山”,我抽“五牛”;别人抽“红娇”“精娇”,我抽“蓝娇”;别人抽“软云”,我抽“紫云”;别人抽“盖中”“软中”,我抽“软云”。我也自称酒鬼,但所喝之酒,主要是烈性的白酒,多数时候是“跟斗酒”,也就是到酒店或是酒厂去打的散酒或是桶装酒。还好,虽然烟孬酒孬,但我率性大方,烟品酒品也还算过得去,也从未亲见或是听说有人嫌弃过我的劣质香烟和散装白酒。

衣着也很“寒酸”,说白了,早年穿的是地摊货,后来就是淘宝货。一生也未知品牌为何物,也不知胭脂水粉为何物,更不知金银首饰店门开何方。常常以“腹有读书气自华”安慰自己,以节俭、不着华服“为人师表”。我的前妻和现任夫人惯常是布衣衩裙,前妻是不施粉黛,夫人也只是薄施脂粉。我曾仿唐朝刘禹锡《陋室铭》胡诌了一篇《寒居铭》:

居不在宽,容身则行。才不在高,有书不贫。斯是寒居,幸有拙荆。悉心理家务,出入着布裙。不举齐眉案,亦有小温馨。闲适敲键盘,抒衷情。无聒噪之乱耳,无黏腻之劳心。婆媳无怨怼,素颜不费金。心里云:善待余生。

我虽然穷酸、寒酸,但我在人前从不自惭形秽,表现得落落大方,也从不“言酸”。我说话也从不尖酸刻薄,纵然明知对方是讽刺挖苦我,我也不会当面回怼,而是装着未听懂或是用巧妙的话顾左右而言他。我虽未达到“难得糊涂”的境界,但也明白“留三分”的道理。

穷酸也好,寒酸也罢,都只是物质的酸,是表像,而真正的酸却是内心的酸楚,虽已年过半百,早已过了知天命之年,对那些心酸之事却无法忘却,概括起来就是:少年缺菜,青年缺爱,中年无奈。

童年时期缺吃少穿。青年时期初恋的女友结婚了,但新郎不是我。生活中,妻子下岗,后又被各种疾病缠身:直肠癌、糖尿病、胆总管结石等,最后撒手人寰。我自身也患有痛风病,且一癌再癌,先是鼻咽癌,后又是牙龈癌。数年前填过一阕《阮郎归》,个中酸楚,溢于词外。

跋山涉水访良医,家中有病妻。沉疴新疾弱躯栖,遥无康复期。

锱铢较,币钱稀。债台复药资,东挪西借倍惶悽,囊中羞涩时。

幸喜余生有待。上帝为我关上了一扇门,也为我打开了一扇窗。中年丧妻后, 中老年时又被现在的夫人所接纳,真是酸尽甜来。我一定会好好地善待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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