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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贵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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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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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情

我们北方一般不说“故乡”,而好说“家”或“老家”。歌中唱词说:“你家在哪里?我家邙山头,吃过百家饭……”“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啊,哪里有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在生活中呢?你听:“俺老家山东!”“我家哈尔滨的!”“咱东北老家,真的!”……所以小时候上学,不仅“太阳公公”“老婆婆”什么的我不知道哪个“辈”,就是鲁迅先生的《故乡》这样著名的小说一出来,也有点搞不懂了。

 但为了“面向现代化,面向未来,面向世界”计,咱这次也与南方接轨,借“故乡”一用,但愿老实古拙如我般的诸君不被惊到而照旧光顾本店生意,别叫小生折了本去。

好了,咱闲言少叙,开始言归正传。

其实,故乡是一张黑白底色的老旧相片,它下意识地记录着我们童少年时期生活印痕。比如在我,故乡全被锁在我幼时没能超越过的小山村里。未必方正的院落多被暗红而又偏黑的石块儿砌成了矮墙圈拢着,房屋的四面山墙也是石头的,顶上覆着黑灰的小瓦,衬着青砖、白灰。沿河散落错杂,见缝插针的用心良苦似的布局,见证了人性的纯朴和真诚。而房屋的色调主宰着故乡的本色,其家家户户门前黑粪堆、黄土堆是规规矩矩从属于它的,村前的干涸床、远处的土山坡在它门前也绝对做着遵纪守法的典范,就连后山的郁郁葱葱的松林,也恰是因为四季常青而成了完美的陪衬。黑白,正好是生产队放映的故事片的颜色,是《英雄儿女》的颜色,是《金光大道》的颜色,是《打击侵略者》的颜色……它就是故乡的颜色。

故乡,是一部存储了乡音乡情的凝固却永不坏损的留声机。稍一碰触,便吱呀作响。乳名被喊声、兄弟嬉戏声、弟妹哭闹声、刨茬击土声、砍柴挥刀声、驱车喝牛声凡所应有无所不有。细细谛听,还有牛羊反刍声、猫戏老鼠声、狗舔泔水声、猪吞谷糠声……以及骡马前蹄刨槽声、幼畜杂踏跑动声、大车横过垄沟声、扁担挑水摆动声………“花篮的花儿香,听我来唱一唱……”这是善歌的大姐姐在采蘑菇吗?“路上来了人两个,一个老汉一个青年……”这定是爱哼哼的大叔要抒情了!“公社是棵常青藤,社员都是藤上的瓜……”不知道又是哪位人美歌甜了……此外,广播匣子里是有“每周一歌”的,众人集会,老人们爱唱《大海航行靠舵手》,我们小孩子呢,爱合唱一个《东方红》,或者《学习雷锋好榜样》……哦,故乡里漂浮着亮晶晶的曼妙音符,久而不倦地剐蹭着你我那不可能走腔变调的耳朵。

故乡,是沉淀了多年味道的杂色香囊,能够无往不胜地用缕缕丝丝的原始味觉拉你静心入定、失魂伤神。野花香沁人心脾、梨味漫山遍野,饭菜香飘四季……黄瓜味儿清、大葱辣眼、韭菜妙不可言……泔水酸酸、蜂蜜甜甜、酱缸里长蛆、冰冻的山梨………还有牛羊的腥膻气、猪狗的粪屎味、甚至旱烟、汗臭、脚丫泥……傍晚傍午,近处的炊烟生了,烟里就往往混了蒿草的苦味或松枝的油香。骡马的尿略骚,但粪蛋蛋不臭,一般都不嫌弃它脏——有时马粪蛋里面多了没有消化的苞米粒,别的牲口就扒出来吃;人们呢,有时上山捡粪,就直接用手抓起来扔进花篓,看电影时也很愿意坐在马粪堆上,那儿越做越热乎……  哦,故乡,总能至少有一种味道叫你梦回神往、情牵魂绕。

哦,故乡啊,我此生割不断的根之所在,我来生来不了的灵魂寄居之所,我永远想你,梦你,爱你!

    2020.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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