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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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辑 踏荒寻梦
甘孜雄鹰
甘孜不远，是平凡到伟大的距离
只是要过很多山，要过很多水
还要碾过雪和生命的盐
一辆邮车，往返30多年才穿透山垭
成为一只鹰，成为仰望的一缕光芒
开长途邮车的驾驶员其美多吉
最爱听的音乐是高原的天籁
喜欢用传递邮件的过程表达喜欢
30年来，风雨不误地冒险
穿行在感情的隧道里追寻生命的高尚
其美多吉车开得好，也会修车
但总让自己的身体劳累不堪，直视前方
漠视碎石悬挂，哪管万丈深渊
高原一团行走的火焰，为彼此的远方
送去一个人的冬天和很多人的春天
你不让最窄的雀儿山垭口寂寞
也不让大雪封山时，缺少进退两难的故事
一盏灯光，是高原的心疼和牵挂
送达的每封信和每个包裹
都是真心的感动和流泪的幸福
你也遇到过歹徒，他们有刀
留给你17个伤口和四根肋骨断裂的伤痛
你没怕，好了，还继续上路往返
还很少在家过年，还继续让家人百般牵挂
其美多吉，你的飞翔真是太不容易
看到一朵苦笑
较劲，草和木很旺盛
经过一场堕落，尘封，黑暗
沉闷地想喊，想哭
表面的花一朵连一朵
满满的伤痛，也难过
草化成玉，心甘情愿，沦陷
一块石头，有歌有故事
迷蒙了冻结的景色
不需要清醒，能读出心事凌乱
后来，一丝丝清柔的血脉
成为坚硬的温润，成为一块玉
刚烈的棱角，在心无旁骛地锋利
石头不论辩，谁怨谁都是错过
比如昨天，为了一份遥远的约定
很多人赶路，贪黑，失眠
乡愁里的芬芳
枯藤和昏鸦早让先人写过了
乡愁和芬芳又让别人发现了
我只能看到，冷漠的梦
种在一片透明的石头上
一守就是万年的风霜与风流
也长在文字和爱里，只不过
隐居，阳光和日子灿烂的时候
没有人知道，你的苦难和身世
直到有一天，直到有个人
慕名而至，像我一样欲睹神态和姿容
腊月初五
心碎了一地，弯腰拾起
排成行，念成句子
或能读出形态
总有错位的时候，疼
不间断，不经意
捡了更长时间，骨头
变形，或是突出了腰间盘
就有麻木，就有针刺
折磨自己的感情
记录一生一世的奔袭
想要完美，想要忘记
是很难的过程
回首，走过的坎坷
不比前面的崎岖少几分艰辛
陡峭的下面，全是低谷
从缝隙里看到一些光阴
正穿透鲜活的生命
就是仰望时看到的星光
音乐一样好听
文字，种在空中的幻觉里
偶尔能渗透滚烫的酒汁
有泪有血的颜色
干红了人间的年华
仅仅欣喜地饮上一口
能醉，能梦，想哭
一枚元宵
咬牙切齿时才知道，往事
流露，心里，心上
积淀了平淡的朝思暮想
许多时候，忽略，不经意
一份真诚，存在
不会被轻易地发现
日积月累，哪敢懈怠
开心，开怀，开颜
芳香的音容
描摹，深藏的一枚岁月
一枝玫瑰去约千山冷雪
找不到，朵朵表白的注解
怎会告诉你们
一坛自酿自饮的原浆
终生相守，暖心暖身
醉美，独醉今夜的星光
清醒和冷静约会谦让
手把古时的琵琶
一面之词，十面埋伏
泛动百感交集的离岸苦菊
有花，过于轻松地摘抄
玫瑰红的流行娱乐
遮掩一片人间的浮华
旖旎依旧，一座山
站在远方的影子里陶醉
船，月色，桨声
意外印在一扇桃花的封面
提起一个人，会有一群白鹤
驮清云入梦，一角蓝色的月亮
从前的唱词，只看口型
猜测出，感情的深浅
处心积虑，解析不了声线的走向
鹊桥，康桥，廊桥
剧透的光芒
结束一次次寻觅诗歌的过程
断桥也在遥远的戏文里
无法收敛粉红的理由
沦陷雪花简洁的平铺直述
畅游，一条永远的河流
踏雪比踏青开心
岁月沉迷，我去喊醒你们
踏雪的脚步声吱吱嘎嘎
一行沿河边走，一行靠冰湖走
我停下来，春天没有停下来
故乡也慢慢悠悠，没有停下来
城里人爱热闹，郊外安静
水沉降很多，冰面坍塌很多
我惦记这里的鱼和青蛙
那些灵巧的身影，隐没
在芦苇的下面弄出涟漪和浪花
老房子就是沧桑的昨天
现在，都在落寞和孤独
你听不见哗哗啦啦的水声
开河的时候，人不在身旁
阳光灿烂的日子，雪都化了
大地准备复苏，我也整理思想
敞开胸襟的样子，实在是不冷
看雪，踏雪，欣赏雪
我的大地已经拒绝失望
预约生命去轰轰烈烈地燃烧
距离花开，还有很长的距离
盘旋一只鹰，飞动几只鸟
无人的旷野上天蓝雪素
从芦苇和风斜视的角落
找到一个关于冬天的赏析
巴格玛尼墙
在高原，最辽阔的诗句里
找到，一段精美
听到了天空和大地的诵读
有关人生与自然
有关整个宇宙的思考
手沿墙壁，抚摸到很久的愿望
热情就有了海拔
只有稀薄，没有遥远
可以感知到，梦幻的滋味
俯瞰时透过千层的历史
望见，远去的背影
脚下是扎溪卡，大草原里
曾经花朵般开放，十八个部落
水草滋养健硕
信步，高原的山路上
游牧洁白和藏红的原始
酥油甜香了阳光和诗
用石头去砌，一段绵延的墙
刻满经文和企望
密密麻麻，信仰和虔诚
停留在岁月的侧面
风景和历史更加震撼神秘
去过石渠，或是到过石渠
人便释然开朗
微笑，在强烈的阳光里盛开
呼吸高原的蓝色幻想
再狭窄的心胸也会变得宽广
大漠胡杨
在这里，等了这么长的时间
见证，地老天荒
见证了生命的轮回
沧桑的脸庞，任凭风沙
留下磨灭的痕迹
来到这个世界真不容易
喜怒哀乐都找你
可以把时间，放大许多
也能把梦幻折叠
你没有忧伤和抑郁
宠辱不惊地活着
当然很自信
当然要面对茫茫戈壁
默默无语
始终守望如初
警示爱你的人们，不改初心
不会过于悲催
傲立，天边就有梦
为生命的尊严顽强活下
看人间正道沧桑如海
在更迭的四季中，生存
很累地奔跑
流汗 流泪
经历，所有不归的路
缄默的嫩叶，刚刚萌发
绿了一片的黄沙的驼铃声
赫哲渔歌
挂在网上，岁月展开
温情飞翔
空寂的大网滩
被音乐裁剪，成了舞剧
八荒通神的节拍
停留在月光之下，金沙之上
大江里寻找，命运的归宿
心灵撞击，长夜
渔火推开了画面
舱内的歌谣，在水里绵长
一股水气升腾
不想谈起，遥远的火光
岁月的回声
飘荡，古老的意象
远走天边
云给自己，带来惊诧
为爱忘记秋雨
还能看出，一片片风痕吻痕
如花的年龄
缂丝鱼皮的服饰
红云的遮盖
露出，半个篝火的笑脸
没有找到，那颗穿透灵魂的流星
琥珀和玛瑙，埋在树下
很远，很远，
爱定格在，午后的音乐里
彩虹为图腾和梦想舞蹈
天边
听一首歌，去伤感自己
牧放青春的人
一匹马
一段流浪的岁月
驰骋，在音乐的高原
在盛产长调的地方
草，遮盖了春天
如蝶的花，开过
嫩绿的草，抽穗
爱情，也渐行渐远
空荡的大草地，寂寥无比
经常赞颂的羊群
走向山脚
散落，在河谷的牧场
马头琴的声音，遗失了昨夜
琴弦，已经六神无主
星星，不仅是一对眼睛
还有一颗心
在晨雾飘渺时，消失
大树还在
蒙古黄榆，很老
满脸的风霜雨雪
挺拔着身板，守望如初
还很矫健
打马，也能追上月亮
却只能看，鸟群飞翔
金色的山顶
阳光，温暖一个黄昏
燃烧一团梦幻
蓝莓把酒碗边的红唇染甜
你下马，一饮而尽
夕阳开始酩酊
酒香袭上，越来越快的心跳
眼前都是幻觉的黄昏
期待，太阳的金鸟飞去
月亮升起
大河飘起洁白的纱
相约，所有的星星
降临古伦木沓的欢聚
初秋韵律逶迤，绵延
山林和草地正在飘红
芬芳的土地
馈赠，神给子民丰收和喜悦
一堆篝火点燃
祈望和祝福，温暖天空
敬重的篝火，溺爱大家
不离不弃
烤着风寒和湿凉
带来诸多香色，彼此温暖
看见火光熊熊
跳跃一群欢腾和狂放
古老的村落
溢漫，比酒还美的醇厚
分明，等你的千年预约
也让人不醉不归
阴山下
蒙古黄榆，一队独胆的侠客
越过阿尔山的脊背，翻身
落地有声，震撼星光
低沉的怒吼
惊诧，迂回，靠近
还在梦乡，黑白色调
风行：追逐
马蹄云集了自虐
黄尘扩散成一场枯萎
春秋的霸业，击打秋天
草原已经凋零
孤烟，在弯弯地消散
草原心怀
这些家信，潦草，芦苇丛生
湖泊，没有干涸的地方
读不出诗文和别言
无法寄回：丢在大漠
隐约的一些唏嘘
渐渐无声，很久
以前记忆是流动的云
飘忽，鸟群落满岸边
继续啄食，鱼，昆虫
饮马河边的涟漪
回荡历史的声音
就在肃穆的寂静里
听歌谣，哼唱长调和乌日娜
原野的琴声
已经遁去，几千的骠骑
风卷残云的迅疾
总该对照，简单的词汇
听母语的歌颂
覆盖恩重的山峦，成为石壁
成为一座城池
大地的额头，堆满七彩石
标记遥远的赞颂，刚烈
阅历折射风雨，凄迷
还能看到，一直犹豫
醒来的牧场依然如故
飞起的百灵鸟
还唱，空灵的色彩
生长拔节，绿染一组基因
感动不了，平淡
会永远地搀扶苍老的岁月
九月最后一天
九月最后一天可以写很多话
真一半假一半，不必留口
没几个人关注，自言自语
缺少逻辑和推理的思维
坐在凳子里伴一阵心悸
近距离回味一只酒瓶
关键时刻，没有破碎的迹象
酒过三巡，很热，解开衣领，
放松语言，秋天难得
有艳阳高照衰败的葵花
思想被麻醉拥抱着，蓝焰
熊熊燃烧的醇香，体内循环
液体沸腾，面孔红润，平复
血压和早颤，目光搜寻
窗外鱼贯的人影，追赶
没有地址的门牌号码
打扫落叶，和光秃秃的骗术
掩盖脚印和行踪
芦花被秋风吹过，手伸出
安慰梦一样，啼哭
直来直去练习失声的凄凄惨惨
陀螺可以单项旋转
地心没有岩浆，小伙伴
夜晚的钟楼，激越十分
担忧日子，书画和文字没人喝彩
糊涂后面的时间等待到来，人群
霜一样冷漠的面孔
漠视门外大地的坚毅
刺痛如瓷器的锋利，割破了
一群流浪街头的讨薪族
酒干甁空，胸闷发作，繁忙开始
一次临时的集聚，开始录影
终究会落下诉讼的证据，把柄
看不出正统，对答如流的谎言
选择心态，装模作样
路上又有一群人，声嘶力竭
从一只墨镜里看到蓝天
粉色的娇羞稀少，果子已醉
体温不足，寒气悄悄潜入，蠕动
大红大紫，黄色、蓝色
五花山，比五个颜色多些色彩
花朵和果实挤满了长假，天边天涯
杂念冲入气球里，闹事，膨胀
领唱，合唱，结束匆忙的演出
散去，唯有音乐坚守敏感
心怀的上空，成群的鸽子盘旋
牛羊散漫，人们收回野心
奔跑的狗撒欢，跟随白露的前后
盛开荷花的水面，格外蔚蓝平静
褪去，云朵的白纱，裸照芳香
热情的语气，没有了波纹的落脚
泥土不再黝黑，有些偏黄
结成冰凌，一片草滩飘红
缺水的干渴，不再青稚，择个地方沉睡
等待蛹化，吻了菌类的气味
说好，明年还来，心无旁骛
果实占据舌尖，吐掉皮衣与核
山丁子，山里红，刺玫瑰
味蕾享受雕刻，心情享受
缺少摇滚，没有追逐高光的鲜艳
独居山里，咀嚼酸甜人世
想起苦辣，一个青涩的过程
看透眼前，凋零与凋敝结束
仔细捋顺，沧桑的浪漫
承载一群影子的魔鬼，逍遥
开启的模式悉数出现
知道午后，所有郁闷化为灰烬
寒露
翻一页落雪的情愫
阅读，寒霜已经覆盖冷酷
结晶的往事，一幕一幕
那是一个温暖的称呼
昨天的风，昨天的雾
谁能懂得内心的凄楚
昨天的梦，昨天的树
落下满天白色的孤独
没有春花开放没有秋月呵护
只留苍茫大地银蛇狂舞
走吧，走吧，一个人的角逐
走吧，走吧，一个冬的顽固
自己给自己留言
告诉未来
水的跋涉，山的翻越
还有一次命运的征服
你是蝴蝶天上来
挂起老家的一缕月色，琴弓高悬
黎明的流淌，压低风声，夜
遍天的蝴蝶一起回家
摆放十朵花，一面朝阳
濡染，耐人寻味的一张海报
想进屋，与你长谈别离的话题
一头雾水，掩饰内心的悲悯，叠加
纠缠，为曼舞的冰霜缓缓展开
影子和精灵，各种意念
从冬天的云端飘过，继续流浪
雪蝶在一堆火光里的殉情
她们怀疑所有的今生，也不相信来世
有缘和无缘的结局，写出千年的天问
谁在嘲笑一往情深，故作高雅
风吹雪花，驮不动人间的满捧轻柔
不抱怨天涯的冰冷，结束一场远行
听琴，听哀怨倾诉的内敛
落在三千枝绿柏之上，等一场风
夹带苍白的繁花赶来，覆盖痛楚的表情
一片冻伤的叶上，雪花色冷漠
一把琴，万河潮涌思想的湍急
转年一开的梅，眺望不已
片片相思，不厚不重，改变飞翔的方向
幽梦，也随风进入桃花的晴天
墙上的温柔，只是一场落雪的争辩
大年初二的树
梨树，没去开花，可还在孤独
你的灵魂和雪，一起出现
春天就回头看看，推开了抱怨
捧着一张脸，数落很久
仰面时，冰都哭成了雨水
自己学会放弃，很重要
走出别人的纪念，只需死亡
挽过的手，伸出剪刀指
就能让一片玫瑰，醉酒一样断片
光芒渐行渐远，暗淡满地经典
跟命运对决一场豪赌，完败了
是找到影子的最好借口
一场风，早把誓言取走
结束，挣脱自己的所有温情
去面对，别人的冷视和躲闪
冻白菜
冻了。秋最后一声乡间的浅唱
还很青葱，在雪飘的大地里仔细素描
有人怀念那个冬天里的油画
我把水烧开，也准备了一把风匣
想哮喘自己脆弱的呼息和记忆
小米们团聚在一个白瓷盆里私语
人没上桌，柴火正吃力地加热黄昏
蒸汽于烛光里，摇晃虚拟的温馨
一把刀，就切入折叠的故事中
冰凉的感觉，也隔断了眼前的团团雾气
留存，可以养一方活蹦乱跳的日子
冻白菜，能吃出家的味道
现在，很多变不出花样的蔬菜争锋
还有冻白菜，是一顿怀旧的奢望
雪地，脚印，一棵叶子绿的时光
大地上的一组鲜嫩，能不知疲倦
等下去，让那些寒冷的日子过去
刚好温暖的节气回来，融化自己
默默无闻，帮助过我们，在意
随风吹去，随雨消弭，随沉思不语
有时，故乡是画，无以伦比
有时，故乡是痛，扎在彼此的心头
我们只是把一种忧伤追忆
朴素的远离，其实是融在血脉里
无法沉寂，也不会轻易摘去
冻豆腐
做好，一共需要一生的蒸发
把风花泡白，把雪月磨碎
淌汗，淌下自己的水嫩和光鲜
再点一些苦卤水和堵心
光阴老了，就能走出水深火热
一声声，喊醒怀念的平静和不平静
不停吆喊，日头还没有出来
灯都没点亮，路正冻得发抖
声音里一块豆腐，或是一碗豆浆
传递村里的第一声温暖
喜欢你和讨厌你，都不重要
豆腐坊，也是家长里短的集散地
也是感情出出进进的地带
拿什么读你呢，想想那个年代
一台笨拙的石磨，就是一篇
不按字数统计的往事和轶事
主角，都是可以思念的人物
冻豆腐，和冻得很老很老的乡村
被一个年代心疼，不容易
吃苦，受累，过没有停歇的日子
让自己的几个孩子继续上学读书
路再远，你一个人一步步走完
累了，就坐在某一块石头上
拢一拢风吹乱的花白头发
依旧有年轻的风韵被逆光捕捉
成为乡村里最为怀念的雕像
冻萝卜
想到最后一个拾捡菜叶的人
倒在劳累里，眼睛里一片哽咽
一些人会赞美你定格的乡村大地
悲怆，看不见榆树的挽歌
却保持了，有爱的身影和魅力
坚守朴实，会打动所有的男女老少
曾为生存奔波，有自己的努力和情怀
知道用透支的辛苦和劳作
给所爱的人找到幸福和生长
不抱怨，不在意突如其来的风雪
从麻木到僵直，你不动一丝声色
直面现实，为有温度地站立
只是说一句，有爱不是谁的错
可以肝胆涂地，可以义无反顾
人生一世，这是高尚的责任和担当
心是啥样，让你们都看看就行了
直面冷漠的光芒，不会后悔自己的抉择
浪迹和漂泊，呈现一生的追寻
自己能找到冬天，也能面对冬天
不需要生命有多么华丽和富有
我不会轻易拔出一种对你的念想
比如，一棵冻透了的红色萝卜
结束一直的圆通，已经冰雪降落
白色的冰霜覆盖大地，人生很凉
一定相信，凝固的心也有温润的爱
绽放的亲情
浇水以后告诉我，还有多少
春色的燃烧，盛开一家人的欣喜
和石头并肩摆放，通过一个叫家的名词
用一场轰轰烈烈的仪式，逼近
内心最柔软的甜，一团祥和
最后完成的体贴，等待的遇见
芳华，是不是没有改变张扬
这些年一起度过，风一程雨一程
还有落入黑暗的一程，你说
都过去了，只有我们忘不了的温暖
如果能诵读，能去有雪的窗外
这场雾会飘去迷茫，听见暗动的水声
心里会长满叶子，长满红颜
鸟会飞走冬天，进入草长莺飞的时刻
一场雨，一场梦，也会接连不断
你喜欢陪伴流泪
花是灯，一盏和无数盏
重新照亮，那一年的春天
温暖，我提前领会了的珍贵
不言再见，只说有你的不舍
花开的幽静，是无尽无休的感恩
栽培日子，从每一滴水到每一片叶
润泽及时的雨，淋湿了一片安逸
守望我回来，祈祷我平安
你惊魂，是全家欲言又止的动魄
在冬季的阳光里长大，亲吻泥土
花开的是不败，是一团可嘉的勇气
知道一场雪，冰凝了所有的空虚
你依旧，沿着生命的河流追寻
没有停留的风，张扬星月里的耀眼
留下，永远纯白的一组光芒
腊月初八
脚印和黄昏一样扭扭捏捏
舞蹈也没有随你，在雪地里放松
一些柴火，一定会把你沸腾一曲歌唱
水的喧嚣，淹没所有的寒心
我和你，出现在望乡的光芒里
粘稠的乡愁，折腾在所有的舌蕾上
残留童年的味道，走不远的乡村
不是虚伪的忧伤诗句，不及你
飘在冰雪里：一缕香一缕魂
持续不断，一直温暖故乡的眼泪
不许你走走停停，不许你大声喊我
我哭了，唯一能飞翔的味道
多像一群寻觅的鸟儿，从空中
返回到你的窗口，用犀利叨念
敲击，一个冬天的心疼和祝福
巨大的风雪，催生无数的感激感恩
沉默中回想，那种飘扬成语言的挥洒
一碗粮，与一万年的不老息息相关
以别样的方式与你亲吻，与你缠绵
雪花，是腊月里，一场含蓄的遇见
卖菜人
天还黑着就要出车，去城里
去街头和巷尾，去匆匆忙忙的人面前
卖贮存的菜，脏兮兮的一条被
盖着，暖着，不肯睡去的秋色
驴车里挤满光溜溜的顽皮和本真
寒风用针一样的冷扎你的脸和骨头
上岁数了，苍老蹲在皱纹里
木讷的表情，在企望很多人
买走萝卜白菜，买走大葱土豆，买走窝瓜
也称点，自家产的杂粮和饭豆
一些城里人退休就开钱，你不开
你没有别的来钱道，腰和腿再疼
也不肯歇在家，不然就缺钱
毛驴忠实地听你的话，陪你一站半天
你坐在马扎上，一会发困，一会落寞
自己心疼自己吧，多跺跺脚
就能暖和一些，减轻酸麻
让自己精神一会，直直腰板，
日头在楼群外，缓缓划过
你听到一声鸟叫，在乡下的树上
窑洞留言
窑洞留言，你一句一句教我发音
芸芸众生的日常用语，因为有土
和潮气，不断飘出高原的味道
农具依偎在院子里，一起用微弱的声音
絮语， 眼神交流，积聚一个冬天的沉默
风对窑洞突然说我很想你，天就冷了
雨，泥土的颜色，所以很白
一种洗不去的忧伤，凝结在脚下
云彩虚弱地拂过耳膜，落在山峁
一口一口吃掉苦难，再一声一声念出
土地不会给予很多怜悯，出山的路
还有太多的遥远，可你的执拗
只希望良心，在高原上活命和生长
窑洞残存扎心的留恋，横陈在眼前
一个平凡的世界感伤了贫困的年代
我真就看不到你以前的憔悴，探望的路上
能感到自己步履艰难，满心滔滔的河水
随秋风流远，斯人也早已离去，魂归苍茫
花落无奈的缤纷，雨落一阵又一阵的泪水
我和你分手在高原，可以换个角度继续交谈
黄河这样走过，流淌对土地深深的爱恋
羸弱的你，知道或者不知道以后
你和土地一往情深，因为爱所以爱
聆听风对天空的思念，感受苦难
知道，苟活对于土地的不尊
一鹭莲升
来，遇见了是缘，我不嫌弃
你一身的尘土，我不小看所有的卑微
只用爱，为你剔除一世的沧桑
看你有疤的躯体、有痕的眼泪
闪过柔情的眼光打量，如同清水洗尘
来，我不是看到将要老去的容貌
懂得你内心，那些珍贵的沉醉
知道，不容易的过去和将来
现在伸手，轻轻搬动一场睡意和痴迷
找到，轰轰烈烈的深情，去追寻
可以触摸到灵魂和思想的精致
年轮禁锢的光芒，在盐粒和骨骼的深处
知道是痛，知道是几排命运的牙齿
紧咬的黄昏，打开沉默的呼唤
红唇牵连春色，飘荡一条古老的巷道
先是伤痕累累，而后，有痛不欲生的殉情
把牙齿，贴在圣洁与美丽的音量上
啃噬夜黑风高的宽度，满腹的恐惧和不安
融入惊魂动魄，一旁，目光更加走神
开放的一朵时间，展露鲜花的恢宏与生动
来，你总说完美需要一次次涅槃
鸽子怡颜悦色，痴狂，也是绝处逢生
透视刀锋的步行，照亮一种超脱
月冷了，在冰霜的夜光里蹲下身子
只怀念一身的暮色，正策马奔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