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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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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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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坝野炊

近日走都汶高速,不经意间看见山下正在修建成都市第二取水源,这不就是韩家坝吗,我们当年野炊的地方。

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灌县(今都江堰市)一帮爱好文学的年轻人常常在一起聚会,尤以都机厂、轻机厂的几个文友贪玩好耍,时不时要在一起喝喝茶,吃吃饭。当年我们还年经,但已经拖家养口了,那阵的经济条件比现在差多了,有聚会也只能轮着在各人家中弄两个小菜,打二两跟斗酒小斟,被文友们戏称为“转转会”。一个说不完的话题就是文学,不像现在酒足饭饱后,一窜就上桌子麻了。

那年春末夏初,也不知是谁提议,找个地方野炊去。这一提议立刻得到众人拥护,那会各家住房都窄,床边上支张桌子就是餐桌了,打个转身都困难。一听说外出野炊,连各家小孩都欢呼雀跃起来。

地点就选在岷江边的河滩韩家坝。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约人,约时间,分工准备,锅碗瓢盆,采购食物,哪样不考虑周全。最后成行的有心明、贵毅、世松、永岱和我及各家夫人孩子。

那阵没有私家车,到韩家坝只能步行,大大小小十多个人,拎着锅锅碗碗一路浩浩荡荡奔向韩家坝。天气晴好,沿途观山望景,说说笑笑,倒也快活,不觉之间就到了韩家坝。韩家坝是都江堰上游一块宽阔的河滩地,两岸青山雄崎,一江碧水顺流而下,江风习习,还带着岷山雪峰的寒意。我们选择了水边一块平坦之地,三块石头顶一个锅,舀岷江水入锅,先烧开水后泡茶,有滋有味地开始了野炊的第一道程序:喝茶。

我记得我带的是青城茶,品茗之际,心明触景生情,将一幅名联小改一下,成“岷江江中水,青城山上茶”,倒也有味。

女同胞生火做饭,自诩为文人的家伙们自然要呤风弄月,将一个铝锅翻过来作鼓,要搞“击鼓传花”的吟诗游戏,即先由一人念古诗一句,鼓声停,逮着的那个要以诗句的最后一字谐音为起句,念一句古诗,念不出来或念错了就唱歌或讲笑话。

日照香炉生紫烟——烟花三月下扬州——?

唱歌!唱歌!

在宽阔的河滩上唱“在那遥远的地方”,真还另有一番情趣。贵毅说,可惜没带提琴,不然可来上一曲。

端着茶盅站在大石头上,面对滔滔江水,顿生“把酒捋滔滔。心潮逐浪高”的豪情。

那些小家伙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眼睛一直盯着那几个挎包。

铺开塑料布,打开挎包,锅魁、卤肉、凉扮菜、水果,品种不多,量还算丰富。锅魁夹卤肉,也算一绝,大口一咬,嘴角流油。十几双筷子你来我往,吃得香极了。跟斗酒倒在大碗里,大家轮流喝,喝多喝少,自己把握。野炊的文友大都下过乡,都在乡下体验过端着大碗轮流喝酒的豪气与爽快,而在韩家坝河滩上面对岷江滚滚江流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那种感觉真是爽极了。

几个娃娃们更是不怠慢,五抢六夺,一会儿功夫便将塑料布上的东西一扫而光。

野炊不在吃,在于山水之间的情趣。

野炊结束了,大家仿佛余兴未尽,回家的路上,有人提议好久再来一次,众人都应和。可是直到今天,这下一次也没有实现。韩家坝的河滩已经没有了,只留下了一个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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