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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春荣

鲁迅文学院学员

散文
2019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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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的印痕


朋友发来了她的照片。在高像素相机的镜头里,她脸上的暗黄色雀斑清晰可见,眼角的皱纹也如秋天荒地里的野草般疯长起来了。走到穿衣镜前,我望着那个被人们称为长得像三毛的女人,嘴角露出自嘲的笑: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岁月,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刻下了深深的印迹,不论贫富,不论才华与平庸,不论高低贵贱,在时间的长河里,大家都很公平,任谁也别想逃。

于是,我用手机发一条信息给她:岁月就是杀猪刀。

是的,我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告诉她,我不想虚伪地夸她是那么年轻漂亮,皮肤是多么白润嫩滑,事实是,人至中年,我们都老了,青春不再,容颜苍老。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也曾经年轻过,岁月沉淀下来的不仅仅是脸上的印迹,还有阅历与智慧。我们已经或者还在奋斗着,青春是我们曾经走过的路,仅此而已。

不要拿青春来示威,这样毫无意义。我们羡慕青春,怀念青春,青春的路上,我们一样年轻漂亮,一样活力四射。走过了,也就平静了;平静了,也就看淡了;看淡了,也就安然接受现实了。努力过,奋斗过,失落过,彷徨过,哭过,也笑过,痛苦过,也幸福过,所有人生的酸甜苦辣,爱恨情仇,我们都一样不拉,随青春一起走过。尝尽生活的甘苦,历尽岁月的沧桑,也许苦尽甘来,也许还有坎坷,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大江大浪都过来了,我们还有什么不能坦然面对呢?

她回复一条信息给我:是的。

能够坦然接受现在的自己,她和我一样勇敢。

“青春留不住,白发自然生。”总以为自己还没长大,不愿承认自己已不再年轻,忽然有一天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已经有了白发,脸上的皮肤也失去了青春的光泽,才知道自己正一天天老去,早过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龄。在强大的自然规律面前,任何人都不得不举手投降。朋友是个本真的人,她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就这么真真的让摄像机拍下来,再发送给我。我被这份纯真所感动,这种不加修饰的质朴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我想告诉她的是:无论到哪一年,在我眼里,你都很美。这种美无关容貌,无关青春,是一种质朴美,纯粹的美。

有人说我长得像三毛。我知道,也许是长相有相似之处,但我和三毛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在照片上,三毛直面镜头,面色苍白,不带一丝笑容,她的美一半在文字,一半在于她独特的生活方式,她满足了人们所有的浪漫的幻想,从撒哈拉沙漠的生活,到她与水手荷西的爱情。说起三毛,首先是她优美的文字,再者就是她浪漫的生活、唯美的爱情,对于我来说,三毛就是一个天堂遥不可及的梦想,是我的女神。我不过是低到尘埃里的一个普通女子,不浪漫,不潇洒,不敢一个人上路旅行,没有穿越撒哈拉沙漠的勇气,不会唱歌,不会跳舞,甚至不敢在众人面前高声讲话,我过着平淡的日子,守着我的爱人和孩子,算计着一日三餐、柴米油盐……,我也写文,所有的文字都是为生活而写,为生存而写,每一篇文字都是我内心的真实感受、忠实地记录着我的悲喜。我是一个俗人,没有三毛的浪漫与高雅,三毛的美不可复制。

做不了三毛,我只是我自己。

我认真做我自己,做自己该做的事,爱所有爱我和我爱的人。我只想守住平淡的爱情,过随遇而安的生活。时光如水流去,年华匆匆又匆匆,哪怕脸上刻不下太多的印迹,我携手岁月一起老去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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