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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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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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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葚往事

小时候,我家门前有一棵粗壮的桑树。每年桑葚(我们叫它“桑枣”)成熟的季节,不会爬树的我只能站在落着紫黑桑葚的泥地上,仰着酸酸的脖子,眼巴巴地盼哥哥尽快从树上下来,给我桑枣吃。

自然,吃别人牙缝里省出来的果子尽不了兴。我只能盼着母亲劳作归来。当然,母亲回来后,也用不着我开口,便会主动来到桑树下。她先在地上铺层干净的塑料薄膜,再用竹竿敲打那桑树枝。至今还清楚地记得,每当我看着那些深紫的,鲜红的,还有青绿的桑枣儿,伴着翠绿的桑叶“吧嗒吧嗒”地落到薄膜上,并欢快地蹦上几蹦时,我的内心总是洋溢着无法形容的欣喜。

长大后,每每想起母亲给我敲打桑葚的往事,我心中除了幸福,便是好奇:农事家事繁忙的母亲是如何知道我想吃桑葚的?怎么会主动忙中抽闲地给我敲桑葚呢?

后来,女儿出世了,会说话会走路了,升格为母亲的我在桑葚成熟的季节难免会忆起孩提时的幸福。于是,那些年的初夏时节,一到周末,我便带着女儿回娘家村里摘桑葚。

村里的桑树真不少。我们从母亲家门口那小灌木一般高的那丛小桑苗开始,专挑那些紫黑的果子摘,现摘现吃。每每这时,也是我们娘儿俩个聊得最欢的时候。我们边摘桑葚边聊天。从村前摘到村后,从地下聊到天上,两个话痨子赶着桑树在村里转悠着,闲聊着。

走得最多的路,是村后的小河岸。河岸的树木长得比我小时候要茂盛得多,桑树也多了许多,桑葚儿更是不少。 还记得,那绿荫蔽日的河岸边,鸟儿们在枝叶间鸣叫着,时不时穿梭而过,似乎也在与我们母女俩同采桑葚。

树枝太高,女儿够不着,便眼巴巴地等着我摘给她吃。而我呢?就尽量找那些低矮些的枝条,使劲把它们拉低了,好让女儿自己动手摘桑葚。这样做虽然费事,但无疑更能增添女儿吃桑葚的乐趣。

当然,最尽兴的吃法,依旧得靠我母亲的竹竿敲击。哥哥家屋后不足二十步远,有一棵极大的桑树。枝繁叶茂的树冠上桑葚儿自然多得不得了。不过,实在是高不可及。母亲待我们满村子摘桑葚归来后,就带着塑料薄膜和长竹竿去那里敲桑葚。一竿子下去,簌簌的桑葚雨便下了起来。女儿心满意足地饱食着。我在一旁也没闲着,一边甜滋滋地品尝着桑葚,一边手不停歇地把那紫而饱满的颗粒挑进塑料袋,我要把它们带回家后慢慢吃。

可惜,这样摘桑葚儿的时光无法持久,因为女儿终究要长大,终究要离开家。

一个多月前,在县城读高中的女儿打电话回来,提到了桑葚,勾起了我记忆中的桑葚往事:“还记得吗?我们满村子摘桑枣吃。有一次回来走在街上,药店的老板娘看到你嘴边黑黑的,很惊讶地问你的嘴怎么啦。”

“我当然记得,”电话那头的女儿连声说,“我们还到河边摘桑枣……”

我心头一热,记忆之于我,最甜美的不是桑枣的美味,而是母女俩共度的时光。可惜,随着女儿年龄的增长,她再也没有跟我去摘桑葚儿了。是因为她兴趣减了,还是因为她的课业负担重起来了?我现在也记不清了。好在如今,步入花季的女儿忆起童年,还有这美好的桑葚往事在。

“不知道现在树上有没有桑枣。可惜,即便有,我也没时间摘了。”女儿感叹着。作为准高三学生,她现在也的确是没有时间去摘桑葚了。

只是,现在这时节有没有桑葚呢?我发觉自己居然也不清楚。我想,如果有就好了,我可以摘一些,周末带给女儿。

那个星期六早晨,我拐进附近的一个院落——我记得女儿小时候,有一年我们养蚕,就是在院子里的那棵大核桃树下采的桑叶。

果然,那里还有几丛灌木般的桑树苗。只是,翻看着宽大的桑叶,我却找不到半点儿桑葚的影子。再察看地上,也没有黑黑的落果——原来桑葚早就结乏了。可笑,我竟然忘记了结桑葚到底是什么时节!

只是,女儿小的时候我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难道,有些记忆真的会随着岁月老去?就像我的童年,还有女儿的童年……而唯一不老的,或许只有那留存在记忆中的桑葚儿往事吧?

2012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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