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秋一叶之诗词赋赏析（文学评论）

悲秋一叶之诗词赋赏析（文学评论）

花牛红（张明孝）

其实，传统的中秋节和新中国的国庆节之后，秋天便在这一年季节运作的大舞台上就悄然落幕了。繁华过尽，总以为，挥手过往，把一切埋葬，爱随风，情成殇，不愿想，终未忘。但终须明白：叶的飞去不是因为风的追求，而是树的不挽留！

枯黄的落叶，一片、两片，轻悠悠地飘落在水面上，像无数只小船，顺风慢慢地荡走。聆听秋天的雨，秋天的风，构略成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任一抹淡淡的怀想也如一片落叶一般轻悠悠地随风飘去。千树万树的红叶，愈到深秋，愈加红艳；远远看去，就像火焰在滚动。

于是乎，便就有了许多悲秋一叶的诗词歌赋便应运而生了。这应从唐人杜牧的《山行》里的诗句：“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开始说起，该诗句之意是，停下车来，是因为喜爱这枫林晚景，那经霜的枫叶竟比二月的鲜花还要火红。其实早在少年时代虽然说喜欢背诵这首唐诗，但理解没有多么深刻，因为那时根本就没有真正地见到过多少红叶！

再看到秋风吹拂着落叶，或是看尽了这一年里花开花落，内心不禁暗自感叹一段生命的历程就这样匆匆结束了。秋风萧瑟落叶尽，秋殇离落悲凉至，秋天是萧杀的，便有了诗圣杜甫《登高》里的诗句：“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写出的是秋风的急骤之势。

而我却偏偏喜欢秋的沉淀，秋的静美，秋的硕果累累。把北宋欧阳修的《秋声赋》与中国当代诗人峻青的《秋色赋》做对比阅读，便可明白其中之深意。

……

回头向古陌岭上望去，哦，秋色更浓了。多么可爱的秋色啊!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欧阳修作《秋声赋》时，把秋天描写得那么肃杀可怕，凄凉阴沉？在我看来，花木灿烂的春天固然可爱，然而，瓜果遍地的秋色却更加使人欣喜。

秋天，比春天更富有欣欣向荣的景象。

秋天，比春天更富有灿烂绚丽的色彩。

……

秋风乍起，落叶归根；静水东流，孤夜月明。秋天给人一种悲凉、寂寥的感觉。有的人在这样的季节里会伤春悲秋，会在这样的季度里感叹生命的无常。秋风阵阵吹过，好冷，同时心也好凉，秋是收获的季节。而有人却失去了爱情果实。同样秋也是一个忧伤的季节，一个人走在熟悉的路上，看着随风而起的一片片落叶。他（她）在心底会问：“叶子你孤单吗？”到底是树的不挽留还是风的追求！秋光叠叠复重重，潜度偷移三径中秋天，没有春天五彩斑斓的鲜花，没有夏天茂盛异常的绿树，没有冬天纷纷扬扬的雪花，但秋天有果实累累的果树，给人们带来丰收的喜悦，到处都是瓜果遍地！

秋是一种轮回，秋风起时，生命从此沉睡，岁月终将一切繁华抚摸得凄然、颓废。

花开花落，缘起缘灭；云卷云舒，此消彼长。听一首婉约清幽的曲音，心扉翻卷一声声叹息。弹一曲缠绵悱恻的清歌，细碎的忧愁如花洒落。踩着古韵悠悠的节拍，一路上笔歌墨舞，摇曳一夜轻柔的纷繁，拂乱一身如花落。在寂寞的时光里，淡看落花黄，轻叹：为谁零落为谁开？

离乡的大雁结伴而飞，优美的身姿寂静过后，空留一片片堆积暗涌的云朵，蓝天依旧碧空万里，在梦与幻的交融里飘移不定，一朵云上的日子，迈步在春花秋实的交替，从唇边绽放在沧海桑田似水的流年。芦絮一朵朵的飞起来，像一张张记忆的碎片，在岁月里飞舞，更像一个个跳动的音乐音符，奏响了思念的繁华，思念的落泊，思念的忧伤，思念的泪花，更像一根长青藤缠绕在心头，紧紧盘绕，丝丝缠绵，不能褪去。

其实，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走了那么多的路，说了这么多话，终归还是明白了一点：伤春时感伤的是春天里即将凋谢的一朵花，悲愁时悲悯的是被秋风吹落的一片叶子。

“秋风秋雨愁煞人”， 此句作为著名爱国巾帼秋瑾女士的遗言而广为传诵。故此许多人以为为秋瑾所作，但实际是秋瑾引用了清代诗人陶澹人（即陶宗亮）的诗句。而流传在外出自秋瑾手笔的文为：“篱前黄菊未开花，寂寞清樽冷怀抱。秋风秋雨愁煞人，寒宵独坐心如捣。”正是引用其中。

而把咏秋诗文的意境提高到一个全新的艺术高度的诗人墨客应该要算是唐代诗人杜甫和刘禹锡了。诗圣杜甫题咏秋天的诗句很多，一首《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为人们所津津乐道是“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顔，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奠定了他千古不朽的诗圣地位。但刘禹锡的咏秋诗是很少为人所知晓的，那么接下来，我们在这里就好好地来赏析在唐代诗人里素有“诗豪"称谓的刘禹锡的两首咏秋诗了。

其一《秋词》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秋词》译文

自古以来，文人墨客都悲叹秋天萧条，我却说秋天远远胜过春天。秋日晴空万里，一只仙鹤排开云层扶摇直上，便引发我的诗情飞上云霄。

《秋词》赏析：

刘禹锡一生创作了大量诗文名篇。其作品《陋室铭》为人们所熟知。一生经历坎坷。因王叔文案被贬为连州刺史，又接连被贬为朗州刺史、和州通判。这首诗是刘禹锡被贬朗州后所作。诗人一改传统秋词的凄凉情调，赞美了秋天的开阔明丽，反映出诗人乐观情绪和不屈的斗志。首句，从自古诗家词人逢秋而悲落笔，道出了诗人们对秋天的悲凉心绪，倾诉悲凉寂寞之感。一个“悲”字写尽历代诗人逢秋之心境，为下文诗人写出与众不同之笔尽其所能。第二句诗人直率坦言喻“秋日似春朝”，一个“春”字点出富有朝气，充满生机与活力，恰与前句的“寂寥”形成鲜明比照，一下子放射出诗人乐观向上的心态，不因秋景之衰而气竭，也不因仕途的不顺而自馁。第三句，借景抒情，以秋日晴空为背景，用“一鹤”正振翅冲破云层，翱翔天空来托物言志，借鹤而写离开“樊笼”复返自然，摆脱羁绊的欣喜跃然纸上。写景开阔明丽，令人精神爽朗，耳目为之一新，这是一只多么洒脱自在，奋发向上的鹤啊！尾句，“引”字不仅有独树一帜，标新立新之效，还具有矢志不移的傲骨，更有“鲲鹏展翅九万里”的远大志向。

全诗落笔恢弘，从遥远的时空下笔，一幅“秋日晴空”既给悲秋者以肯定，又不落俗套地点化出与众不同的观点，写景为言志作铺陈，在一片开阔美丽的景色之中吐露自己的意图，这种大开大阖之作在唐诗之中也不多见。

其二《始闻秋风》[唐] 刘禹锡

昔看黄菊与君别，今听玄蝉我却回。

五夜飕飗枕前觉，一夜颜妆镜中来。

马思边草拳毛动，雕（猛禽）眄（音miàn，斜视，一作“盼”）青云睡眼开。

天地肃清堪开望，为君扶病上高台。

《始闻秋风》译文：去年看菊花我和您告别，今年听到蝉叫我又返回。五更的风声飕飗枕上觉，一年的颜状变化镜中来。战马思念边草拳毛抖动，大雕顾盼青云睡眼睁开。秋高气爽正好极目远望，我为您抱着病登上高台。

《始闻秋风》赏析

这首《始闻秋风》不同于一般封建文人的“悲秋”之作，它是一首高亢的秋歌，表现了独特的美学观点。“今听玄蝉我却回”，就别出心裁地创造了一个有知有情的形象──“我”，即诗题中的“秋风”，亦即“秋”的象征。当她重返人间，就去寻找久别的“君”──也就是诗人。她深情地回忆起去年观赏黄菊的时刻与诗人分别，而此刻一听到秋蝉的鸣叫，便又回到诗人的身边共话别情。在这里诗人采取拟人手法，从对方着墨，生动地创造了一个奇妙的而又情韵浓郁的意境。据《礼记·月令》，菊黄当在季秋，即秋去冬来之际；蝉鸣当在孟秋，即暑尽秋来之时。“看黄菊”、“听玄蝉”，形象而准确地点明了秋风去而复还的时令。颔联“五夜飕飗枕前觉，一年颜状镜中来”，是诗人从自己的角度来写。诗人说：五更时分，凉风飕飕，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就知道是“你”回来了，一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劲疾肃爽，而我那衰老的颜状却在镜中显现出来。这前一句是正面点出“始闻秋风”，后一句是写由此而生发的感慨；和以上两句连读，仿佛是一段话别情的对话。读到这里，颇有点儿秋风依旧人非旧的味道，然而颈联“马思边草拳毛动，雕眄青云睡眼开”，用力一转，精神顿作。到了尾联，由于有颈联“马思边草”、“雕眄青云”为比兴，这里的迎秋风上高台，翘首四望的形象的寓意也就自在不言之中了。“为君”二字照应开头，脉络清晰，结构完整。“扶病”二字暗扣第四句，写出一年颜状衰变的原因。但是，尽管如此，豪情不减，犹上高台，这就更表现出他对秋的爱，更反映了诗人自强不息的意志。可见前言“一年颜状镜中来”，是欲扬先抑，是为了衬托出颜状虽衰，心如砥石的精神。所以沈德潜说：“下半首英气勃发，少陵操管不过如是。”　

刘禹锡晚年写的这首《始闻秋风》所表现出来的那种跌宕雄健的风格和积极健康的美学趣味，正是诗人那种“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倔强进取精神和品格的艺术写照。

《始闻秋风》的创作背景

这首诗作于公元836—842年之间。唐武宗会昌元年（841），刘禹锡作《秋声赋》。这首诗中所表现出来的积极进取，与《秋声赋》颇为一致，可见这首诗的写作年代不会与《秋声赋》的写作年代太远。公元836年秋天，作者刘禹锡患了足疾，此后一直疾病缠身。这首诗中明写诗人有病，与这个时期诗人的健康状况颇符。

刘禹锡（772－842），字梦得，汉族，中国唐朝彭城（今徐州）人，祖籍洛阳，中唐文学家，哲学家，自称是汉中山靖王后裔，曾任监察御史，唐德宗贞元九年（793年）进士。因参加王叔文集团的进步政治改革遭到失败，被贬为朗州（今湖南省常德市）司马等官职，在外地二十多年。后入朝做主客郎中，晚年任太子宾客，加检校礼部尚书。

最后一点，我们还需要了解一下刘禹锡“诗豪”的由来，刘禹锡的诗风就透着自身性格的刚毅，他能够用很多诗篇来指责嘲讽当朝的权臣，也能够为了自己的生活，抒发豪放勇猛之词。读刘禹锡的诗词，不仅能从中看出他独特刚毅的性格，同时也能看出刘禹锡对待生活爽快乐观，他独特的艺术表张力，更是突显自身魅力。刘禹锡写的诗，诗风豪气，雄健。这正是其中的一点，刘禹锡的“诗豪”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豪”字，这个“豪”，不仅指诗风之“豪”，更多的还是对刘禹锡其人之“豪”的赞美了。

其实，秋天的来临是从一片落叶开始的，一片秋叶便预示着一个季节的结束和另一个季节的开始，秋天的心情也总是随着一片秋叶在无尽地飘落中悄然飘动的，剪不断理还乱的伤感繁华已然逝去，少年不识愁滋味，欲赋新辞强说愁的人生已经一去不返了。于是重读我二十多年前写下的一篇咏秋的散文诗就更有此新意了：

与秋共语 （麦积区花牛中学 张明孝）

一片落叶，一缕清风，应是与秋共语的永恒话题。

与弥漫着成熟和安泰的黄昏里，缤纷落叶斑斑驳洒落肩头。一丝凉意竟悄然袭上心头，是天边那一抹红霞带着你离我去了。

连续几个秋月当天的夜晚，梦中总飘荡着你离去时的一领绿裙，连同你莞尔一笑的玉靥，都在飒飒金风中无言地倾诉着生命的无期。

时至今日，梦醒后的那片湿襟，青灯孤影下那份绵长的牵挂，纵是那般的刻骨铭心，却已随行云流水去了。即使仍有未衰的绿草耀眼地争晖，也还有落英依然飘零，但已不再诉说生命的无涯。

不应有憾，生命随缘是你我都奈何不了的事，犹如这霜染凋零的秋叶和苦恼孤独的树茎，缘起缘灭，天地玄机尽在这落叶摇曳之中。

不论是什么时候，不论是什么心情，抑或是失落的孤寂触景情生，抑或是内心深处仍挣扎着的余烬将溅出炽烈的火星，与秋共语，我们便学会了宽容。宽容一如秋天的高空，无论幸福，无论苦难，荣与辱，得与失，都可如期地接纳、净化。秋风愈劲，霜色愈浓，傲霜的秋菊香味会更烈。秋是你人到中年的极致风韵，令纯情少女频频回眸的美丽中昭示：只有在这个季节里，生命才算是完成了一次成熟意义上飞跃。真正属于自己的，挥也挥不去；而远离你我的，则是地下飘落的霜叶，天边聚散的风云，谁也无力挽留。

故而当你在秋阳中离我远去时，我只是站在枫叶铺地路边，默默地挥手——珍重！

因为，我以为现在的我自然要比二十多年前的我多读懂一份秋天了，多读懂一份秋天，自然也就多读懂一份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