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生活琐忆之一(随笔)
花牛红(张明孝)
我对秦腔的最初印象始于1978年的冬天!早在那一年的秋天,13岁刚过的我初中毕业考上了原天水县新阳中学(当时我们都把它叫三中,是原天水县的老三中)。
一踏入具有悠久历史和淳朴民风的新阳古镇,满目的新鲜感便随着汩汩(音gǔ gǔ)东流的渭河水浸入我的血液渗透进我的五脏六腑。记得那年夏天,收到新阳中学高中录取通知书之后的我,与镇子上周家湾村我大姐夫家的邻居同时也是他的堂弟双进以及镇子上几个也同样和我俩一起刚考入新阳中学的少年到镇子北边工农桥下一段的渭河边去游水嬉戏,看到同伴们一个个从河堤上跳下去,再从下游游出来, 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流水阵势的我, 未及思考,一个猛子扎下去,在下游的浅水区出来了。双进及同伴们大吃一惊,连连说你咋那么胆大?那可是2米多深的渭河水呀!好在是我虽然生长在干旱偏远的小山村,自小就被极度缺水的恐慌侵扰着,司空见惯了干旱风沙,炎夏酷暑,难得有水嬉戏,更难得的是小山村对面的一处地势较平坦的地方有一个四五十米见方的水坝——老缺嘴水坝,平时聚集了半人多深的水,最难忘的是我童年时代是在老缺嘴水坝里学会了游泳,死水坝里练出来的游泳技那可是硬功夫真本领呀!
一进入新阳中学,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古朴典雅、高大庄重,这和我从小到大所上的下池附中那可是不可同日而语啦!特别那座天主教堂改建的学生礼堂和与其西东相对的梨树园子,都给少年懵懂时代的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新的学习环境,新的学习方式,新同学新老师,使我这个从山村学校的土桌凳旁土坯房教室里走出来的山村少年无所适存,再加上高中课程的难度增加,使年龄本就偏小(高中毕业时我才15岁)的我难以理解,一学期下来,数理化生的成绩一落千丈。要知道当初考入新阳中学时我可是下池附中初中2年半的时间里稳稳当当的第一名(数理化多时候考试不是九十八九分就是一百分)!并且是被当年新阳中学的第一届(也是唯一的一界)尖子班——高一、1班录取了的呀!然而,高一第一学期期末考试,我的大部门课程均不及格,甚至有些课程的分数相当低,这个落差几乎让我失去了学习的信心和勇气;以致于使我这个虽然生长在穷人家里但却充满朝气的阳光少年变得抑郁寡欢了,沉默不语了。放寒假了,新阳中学挑选一批成绩较好的同学举办补习班,而我由于成绩差,连补习班都未被选入,只好回家去了。那是1978年的冬天,那时老师布置的数理化生寒假作业大多数我都不会做,几乎没有人可以请教,我们小山村里正而八经上过高中的人都没有几个,我苦闷极了!记得有一次我拿着一道高一的几何题去我们村当时在上蒲池小学当校长的应忠叔那里请教,应忠叔看着我拿来的数学题满是尴尬地说:“我都是建国初期的简师毕业生,没有好好地上过高中呀!”一席话把我们俩都弄了个大红脸。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在村子里以贪玩跳皮出了名,且多时候吃饭时不是母亲就是三姐满村子喊我名字很多遍之后才回家吃饭的我,很少出门了,呆在家里看书补习功课,有些怕见人的感觉, 并且从心底里油然而生了一种自卑感 !不爱出门了,不愿见人了, 不愿与人接触了,甚而至于回到村子里都不愿与一块溜面面土长大的玩伴一块玩了!就是那个寒假(也就是那个令人难以忘却的1978年冬天)村子里开始排练起了老戏(历史剧)。
记得有一天下午,冬阳把她少有的温暖洒在了半干旱的渭北山区,让人感到了这个冬天的暖意。玩伴天赐愣是把我拉到我的母校——下池附中的院子里;咦,来看排练老戏的人咋这么多呀?并且有人将村子里传下来的老戏箱也打开来晾晒。哇,老戏箱里的东西五花八门千奇百怪啦,在一个老人的介绍下我才第一次知道了老戏的皇帽、纱帽、蟒袍、箭衣、靠、翎子、盔头、靴等,戏箱里可有很多很多啊!村子里正在排练《逼上梁山》,一直到正月初四还是正月初五,我记不得了,我们村排练的第一场老戏《逼上梁山》开演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下蒲池村真个是“万人空巷呀”!从此,老戏便进入了乡村人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