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在社区还是在单位,说起石刚的家庭,人人羡慕。
在学校,石刚年纪轻轻就被选为副校长,分管教学业务工作,干得风生水起;妻子杜丽在审计局工作,审计出几个案子后,被评为优秀审计员,成了部门里的青年骨干。孩子就在石刚任职的附属幼儿园上学。
听到同事和邻居们夸赞妻子工作干得好,石校长心里也涌动起自豪感。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给审计工作者当丈夫是什么滋味。尤其是妻子把审计工作做得有了一定成色被领导看重之后,经常被派到外地高校或上级单位培训,一去就是一两个星期;刚回到家里,还没有洗一把风尘,接一个电话又出去审案了,什么时候回来,没个准信,甚至连问谁也搞不清楚。对家里的事呢,她连顾问都不是。石校长不想给父母增添负担,只有自己全承担下来。在校,人称“校长”;在家,他是“男保姆”。
石校长毕竟也是有能耐的人,这些无法对外诉说的苦衷,他就默默地认了;烦琐的家务事儿,一件不少地干了。可有些时候也实在忍无可忍,母亲突然患病,他赶紧送往医院,想让她照看几天让他腾腾手,她说“不是儿媳不孝顺是实在忙不过来”,难得去一趟医院停不上半个小时就急着走。还有,孩子的接送和家庭作业她也很少过问,全成了他的“业务”。有一次,他从学校回来看见孩子等吃晚饭,而她还在看她的专业法规书。他忍不住怒怼了几句:“你,你是连家也不要了?”
杜丽竟平静地微笑一下:“委屈你了。”仍然坐着纹丝不动。
那一刻,石刚怨气攻心,甚至闪过“换个啥人都比你强”的念头。
谁想,世事纷繁,变化莫测,这之后没有间隔多长时间,他们竟然真的遭遇到“分手”的危机。
首先提出“分手”的是杜丽。人家把离婚起诉书摊到他面前。
杜丽在审计部门实施的例行审计中,发现了一个事业单位竟保存有小金库,而这个单位的主要负责人曾是石刚的老上级。这位老领导在石刚刚刚参加工作时给予了很多帮助和指导。老领导私下打电话给石刚说情:“你说咱公款私存,可还是用于公,有多大责任?不过要是立一个违规案件,怕是要影响到全体职工的绩效,这让人担待不起。我看这个事儿你一手就能化解。”石刚想了想,把这情况说给了妻子。杜丽沉思片刻,职业的敏感使她立刻意识到问题的复杂性,但强烈的责任心又使她义无反顾。终于,她试探性地说道:“如果你怕连累,我就不得不这样做了!”似乎从天上飞落一张纸,石刚眼前一片朦胧。
按世俗推理,石刚该“高兴”才对,他心里不是曾经有过“毒誓”吗?但是事到临头,他还是过了一遍宽巨幕的电影。审计,治理,人民的意愿,杜丽作为审计工作者的日日夜夜……而他付出了许多,生活似乎更加艰辛,也因此,他始终处在奋进的状态里,曾经获得“道德模范”的美誉,还有同事、邻居的称赞……
然而,让杜丽也没有料到的是,曾经为她工作事业做出巨大牺牲而很少有怨言的丈夫,竟然十分干脆地回应:今天就送交离婚起诉书。
杜丽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依然专注、忘我地工作,终于排除有形无形的干扰和困难,完成了这项审计工作,并按规定程序,把结果原原本本呈报给审计部门和纪检部门,再一次漂亮地完成了艰巨的审计任务。
局领导得知杜丽的个人情况后,大为震惊,特意上门家访。谁知,石校长竟轻描淡写地回应一句:“我不同意她能离?只是给她个破釜沉舟做审计工作的机会。”
审计局的领导们都笑着说:该给你个“后盾”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