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过来!”
下课后,班主任老师把我和另一个同学叫到办公室。
“你们给文学社投过稿?”老师欣喜地打量着我们。
高个子同学抢先说:“一个月前,参加登山运动后,就是投过几篇作文稿。”
老师把一封厚实实的编辑部来信转给我们。鼓励我们好好看看编辑老师的来信,继续努力。我们走出办公室时,同学们笑嘻嘻地围在门前,都好奇地想看一看这封“神秘”的来信。拿信的那位同学动作迅猛,冲过围观的同学,扬长而去。
放学后,这位高个子学兄悄悄地把大信封揣在衣襟里,用诡秘眼神配合甩头动作向我示意,然后,我们一起来到校园南边无人干扰且环境优美的小河边,并排坐在拦河大堤上,掏出那封已经焐热了牛皮纸大信封。
“像是退稿。”高个子同学摇了摇信封,两手捏了又捏,有点沮丧地推测。他是投稿的发起人,颇有些不服气地说:“他不搭理,我们就换一家再投投。”
我们郑重其事地把大信封小心地拆了,掏出里面的内件,一一过目细看。我们的誊写稿一件不少地退回来了,证明高个子同学的推测并不错。可翻开他的文稿,里面却附有一张编辑手写来信。我们重又坐下来,依偎在一起,拉展信纸,一字一句细读。
信,是一张编辑部特制便笺。白纸蓝字,写了大半页。字体老道而简练。
“尊敬的××、××同志,”念了第一句,我们就忍不住自豪地笑起来,享受到被尊重的喜悦。“来稿已拜读,编辑部研究决定暂不拟采用。”这位学兄品读几遍,似乎发现了什么问题,忽然皱了眉头又开心地笑起来,反问似的说道:“暂不拟采用,暂是多长时间?”
“来稿选材于现实生活,比较新颖;作者语言也有一定基础和功力。但情节还欠火候,人物还不够鲜明。此稿退回,欢迎继续赐稿!”文后,还有编辑署名和日期,像给老朋友写信。
一字一句,揣摩这不多的几句话,我们忽然感到编辑老师就像我们的班主任老师一样,对我们了解又熟悉、关心又爱护。高个子同学自言自语:“咱们的作文被老师当范文读,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能没有基础?咱选的就是乡村建设的题材,能说不新颖?”我们重又把自己的习作展开来,从头至尾再看一遍。确实,我们好像突然间提高了眼光,一下子就看出其中的不足,居然与编辑老师有了同感和共识。
“好,此稿我们就收起来;下一步,我们继续给你写!”高个子同学举着信,像对编辑老师当面表态一样,言词恳切,信誓旦旦。
“‘火候’是啥样?‘鲜明’是啥样?”我继续往深处探问。高个子同学也迟迟不言语。我们好像都在等着编辑老师答话,等待编辑老师给我们权威的回复。
小河水哗啦哗啦地流淌,高大的柳树醉舞着绿枝。
我们把退稿信按原来的折痕迭好,装进信封,重又收藏起来。我们像遇到了良师和知音,都沉浸在梦想即将成真的美妙向往里。
不久,我们又发起一次投稿。这次,不仅选了大家都很关注的话题,选了一个新颖的角度,还在表现手法上研讨琢磨,尽量推陈出新。而且,从构思到撰文、从修改到誊写,先自己严格审校把关。
写好,整齐,装在一个特意购买的专用牛皮纸大信封里,郑重地投寄上去。以后的每一天,都热切地盼望着编辑老师的指点和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