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鱼偶得

   文 吕伯新

过年时节，亲戚来玩。套圈得金鱼七尾。无意间，我成为养鱼族一员。

取饮料瓶截取其半，为鱼缸。俾七尾金鱼混居一起，洋洋大观矣。顾不知何以饲鱼。或曰：可于水滨取水草，放鱼缸中，可保多日不死。言未竟，而七鱼已毙其五。乃遍寻诸河求水草，得之河畔，置之缸中。鱼游其间，悠然自得。揣想，水草乃所以改良水质者，顾不知何所得鱼食。复不欲买诸市。试以馍屑投之。屑胀，充斥水中，鱼不之食，水亦为之浑浊不堪。恐久而败坏水质，亟换其水，迄无策。历试它物，绞尽脑汁。终乃以豆浆渣投之，鱼方欢然取食，始得所以饲鱼者。日投少许，以水不浊为度，而勤更其水。察其鱼，则肛门拖长线一条，似消化不良而腹泻者，乃悟宜节其饮食。间日或至一周始投之少许。且随季节更替，换以时鲜水草。视水中浊物日增，辄更换之。

久而怠，不复勤投其饵，勤换其水，唯取水草之大者投缸中。鱼竟日咬水草，草日以尽，复以新草投之，而缸壁日绿。倾其水，则粪屑沉缸底，亦呈绿色，迨食水草所致也。涤其器，复盛以净水。逮麦收时节，农事日忙，而课程日紧，尤疏于鱼事。异日视之，二鱼已毙其一。复以其一置缸中，而益怠其事矣。以大株水草置之。天长日久，水草日益瘦削，几近乌有，弗之顾。缸壁绿矣，附着物厚矣，水复浅矣，辄添其水，而不复涤其器。视其鱼，殆将翻肚白而死焉者，而迄无事。时暑期向尽，开学日近。鱼于缸中半年有余矣。乃复涤其器，更以净水，投以好草，而鱼竟欢游如初矣。

于是余有叹焉。夫鱼，物也，亦宜谙其天性而饲之，投食以节，饲之以其道，而况人乎？

今有学生于此，放任自流，弃之不顾，则彼学业将日渐荒废矣，如彼鱼之荒于喂养而至于卒死者然。故教师之于学生，亦宜一视同仁，善以待之。今有学生于此，教师人人竞相以作业饵之，恐其不足于“食”也者，日复一日，则彼将疲于进“食”而不及消化矣，其与鱼之胀于腹而至于“死”者何异焉？彼命且不暇保，奚遑它顾哉！是故，疏于“喂养”固不可取，而尤宜警惕者，乃各科教师轮番轰炸，竞相挤压，将学生溺于题海中，以食之过饱胀而殇。慎之。

此余之所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