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的鸟窝

跌落的鸟窝

■李 健

老柿树生长在岁月的记忆里，鸟窝儿筑于这乡村山野，垒在顽皮的童年里，远去的故事宛若火红的小灯笼 ，一直挂在这摇曳的老柿树上，留作对喜鹊的馈赠。

“喜鹊喳喳叫，好事要来到。”山里的老辈人，都很注重喜鹊在自家房前屋后筑巢垒窝。昭示着后世人的兴旺发达。老家后坡有棵老柿树，粗拙的树干上垒着一个黑乎乎的喜鹊窝儿，这个看来很粗糙鸟窝，据奶奶说,“鸟族”在此定居已不是仨俩年头了。筑在老柿树上的这所“宅院”，每年初春，总会有一对喜鹊前来入住，尽管不知道来者是喜鹊前辈还是喜鹊后代，但年年都有喜鹊来“装修”遮风避雨的家，然后，就在这个装满故事的老宅里编织梦想，享受爱情，繁衍生息。

百年的老柿树，年年都要历经风霜雪雨的洗礼，春季依然枝繁叶茂，秋季枝头硕果累累。每当春风来临，老柿树随风摇晃，喜鹊窝里便传来“叽叽喳喳”的声响，那声音好似童声奶腔，充溢着稚幼的可爱。羽翼丰满，小鸟也偶尔展翅一跃，宛如呼唤妈妈的旋律。不安分的小喜鹊，便会抓着枝干，跳跃、振翅、试飞，聆听着老喜鹊喳喳喳地传教。

老柿树开花的时节，树杈上硕大的鸟巢突遭横祸，被一阵怪风卷入厄运，鸟窝伴着树枝咔嚓嚓的断裂声，随风跌落下来。狂风过后，一对老喜鹊喳、喳、喳，狂叫低旋，惊恐护雏。

面对灾难，又扑哧着翅膀阻击靠近。母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爱,鸟儿也不例外。望着跌落摔扁的鸟窝，一个承载着未来希望的幸福一家，就这样毁于一阵狂风。地上的小鸟呻吟着、挣扎着，整个身体瑟瑟发抖，眼睛里透出惊恐的表情。

奶奶扔下手中农活，从一件棉袄上扯下棉花套子，垫在缝衣针线框儿里，小心翼翼把两只受惊幼鸟放进去，搬来梯子将其置于门前梧桐树上，在四周插上枣刺荆棘，替喜鹊避开潜在的危险。

梧桐树上，喜鹊的一家，成了奶奶的一份牵挂，在她苦难的生活中多了一份守护。小喜鹊在看护中一天天长大，突然一天，没人料到鸟儿全家竟不辞而别，无踪无影。奶奶叹息地说：“花喜鹊冀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看来，不会再回来了 ......”

日升月落，又是一年新春到，不期而遇飞来了一对择木而息的喜鹊夫妻 ，日不辍影在家门口梧桐树上喳喳欢叫，奶奶偷偷将全家舍不得吃的麦子，撒在树下，还自言自语:喜鹊啊，喜鹊，在梧桐树上安家垒窝吧。

    或许是和喜鹊有缘，不长时间一个鸟巢，果真就诞生在了梧桐树上。尽管看上去很是粗糙，但这是用智彗、灵巧一枝一叶盖起来的家啊。在感叹喜鹊勤劳，更多地感叹风雨中为生活而起起落落，还有一份凭着执着，锲而不舍日雕月琢的幸福生活。   

从喜鹊筑巢，想到了恩爱，想到了“爱”与温暖的“家”。秋去春来，谁的幸福都不是挂在嘴上，幸福是靠干出来的，哪怕是一只鸟。喜鹊借助一处树杈，靠一枝一叶筑起了自己的温馨家园。

人何尝不是为爱筑巢！靠着智彗和汗水把那些冰冷钢筋，飞尘得水泥，赋于了新的生命支点。它们不再是锈迹斑斑，不再是遇水如磐，互为包容立起了亮灯的家，迎来了人生轮回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