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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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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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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童年心上过

李健/文

“七月枣,八月梨,九月柿子红了皮”。

小时候在农村,最大的奢想,就是巴望着能吃一顿饱饭。奢望一次次破碎,瓜果梨枣便成了童年果腹的最好替代。

那个时候,爹娘都在生产队集体劳动,我们放学后,大都成了各自为战的“没王蜂”,伺机寻找着山前岭后,那些被风雨侵蚀的歪瓜裂枣。

农历四月,我们的“小把戏”就上演了。依着菜园地里棚架的遮挡,约上发小,观察有利地形。到了正晌午,趁菜园管护不注意,偷摸生产队的黄瓜、西红柿;晚上,瞅见大人困倦,又趁机溜出家门,结伴去摘队里的西瓜。通常瓜农会把“人”字形瓜棚搭在瓜田中间,便于防护牛羊、瞭望四方。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饥不择食是一种常态。别看我们年龄小,可鬼点子却不少。怕“摘瓜”失手,我们就从瓜田两头匍匐包抄,如果一头被发觉,假装逃跑,另一头趁机就能得手。弄上两三个西瓜,圪蹴在约定的草垛后,拿出小木棍,照着瓜皮用力戳个小窟窿,伸出舌头舔舔流出的汁液,尝尝是酸或甜。甜的话就抱起来轻轻一磕,每人掰上一块,大口大口啃起来。若是尝到生酸的味道,就把瓜高高举起,在石磙上“咔嚓”放它一个“西瓜炮”。

吃剩的瓜皮,也不敢乱扔,怕队里有人发现,连四分五裂的瓜沫子都要捡起来,在草垛上扒出个深窝窝,往里一埋,溜之大吉。

进入五月,麦穗渐黄,麦田塄的桑树、杏树又成了我们猎取果子的目标。青杏变黄,桑葚变紫。鸟蛋大小的麦熟杏,青里透黄;桑葚微微泛红,在枝繁叶茂中摇曳跳动,瞅一眼,我们都会馋得流出口水来。

后晌放学,一拨接一拨的“馋嘴猴”,朝着那诱人的桑葚、黄杏奔来。上树的、抡棍的、摇晃的忙个不停,跌落的桑果、滚动的黄杏,在麦垄间跑来跳去,脚下的麦田算是遭了殃。

生产队队长三表叔王得仁,看着被磨得光亮的树干,心疼地望着被糟蹋的麦田,咂着嘴巴直摇头,唯恐这群“神兽”一不小心再从树上掉下来。后来他一狠心一咬牙,派人砍掉了塄上的桑树、杏树。这一下子,彻底毁了我们童年寻食的念想。

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农村实行“大包干”包产到户,家家户户除了分得几亩土地,还会分上几株像“牛心柿”“老门定”“摘家哄”这样不同品种的柿树。

我家分得两棵不小的柿树,一棵长在黄沙岭有一百多年了。听说爷爷辈时那里就有了这棵柿树。柿树每年春天枝繁叶茂,秋天硕果累累。一树红艳艳透亮的柿子,常常被鸟儿早早尝鲜,被风刮落的柿子也成了野兔、狗儿的美餐。

一茬柿子半年粮。柿子熟透叶落完,大哥二哥就会挑上箩筐来卸柿子。二哥爬上柿树,熟透的柿子接二连三从果蒂上掉下来,摔裂的缝隙里,透着绵绵的红色果浆,这果浆呼之欲出,在阳光下泛着鲜亮诱人的光泽。

大哥用两根小木棒,撑着个塑料袋子,忽东忽西接着从树上摘掉的柿子。我眯起眼睛喊着树上的二哥“慢点,慢点!”正喊得起劲,一枚软软的柿子,“吧嗒”一下,不偏不倚摔在了我的脸上,黏黏糊糊遮住了我的眼睛,蜜水顺着我的鼻孔往里钻,脸颊上还有果肉在流淌。大哥笑蹲在了地上,树上的二哥笑得连树叶都在簌簌发颤。我大声嗔责二哥,扔下手中的篮子,撩起衣裳前襟,往脸上一把一把地擦拭着……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每年秋天,远望山景,仿佛就能呼吸到家乡的那种果香,不由自主想起故乡的红柿子,那柿子的蜜甜,如同还在嘴里动荡,有一股蜜水从记忆里流了出来,带着醉人的笑意,在心中不停地游弋。

我似乎看见了奶奶、母亲,她们笑眯眯舞动着双手,忙着切柿瓣,哥哥们的一声声憨甜大笑仿佛还在耳边回旋……童年的乡音、乡情、乡愁似近欲远,但故乡所盛放的爱与感恩却从未走远,反而历久弥新。

2012年8月24转载《三门峡日报》闲情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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