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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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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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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畔牛铃声声

又是一年种麦忙。

院子老黄牛“哞哞…”,爬树捉蝉的梦境被惊碎了一地。翻了个身儿,很不情愿从软绵绵的被窝钻出来。由近及远,牛铃碰撞着叮叮当当,长进了扶犁摇耧的种麦记忆......

“袅袅凉风动,凄凄寒露零”。白露过后,父亲锄完一地玉米秸茬子,排序挑来一堆儿一堆儿的农家底肥,又将底肥一锨锨撒开。“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末了再撒上一遍多元素滋养麦苗生长的复合肥。

天还没有大亮,外面一片黢黑。“打鸣鸡”梗着脖子翘着尾亮起了嗓子,沉睡的黑夜,在接连起伏的“喔喔--喔喔--喔喔”传叫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睡梦中醒来,父亲伸伸双臂,舒了一下懒腰,新的一天开始了。

牛从圈舍牵出来,栓上牛槽,朝槽里倒进三四茬铡好的青草,撂进一捧捧饲料,四角一搅,牛就像加餐似的“呼哧呼哧”吃个愣饱,再饮上一盆淡盐水,悠闲地摇起尾巴,犹如致谢主人的悉心照料。

秋天的早晨,天蒙蒙亮,黎明的晨光唤醒了沉睡的蛐蛐,轻柔低吟。冷嗖嗖寒意,没能挡不住父亲为好收成而起早的信念,牵上耕牛背上木犁,母亲扛起耙子随着父亲的脚步,叮当哐啷走进了寄托着希望的田园。

父亲套上两头耕牛,一手握着犁拐,一手挥着鞭子,响亮地吆喝着“打打”“来来”,开始耕耘那道不老的风景。明晃晃的犁面来来回回撬动着土黄色的地皮,翻动的泥土在阳光下散发着缕缕湿气,我和母亲跟在后边不停地打着坷垃,那一犁挨着一犁的沟槽犹如一片翻动的泥土浪花。

望着父亲娴熟地扶着犁拐来回奔走,好想尝试一下犁地滋味,央求父亲体验一番。父亲把犁拐交给我,得意地一声吆喝,耕牛顺从地拉犁前行,又一时兴起扬鞭加速,牛嘎然而止,不解其意扬鞭一抽,俩牛拼力朝前一拱,只听“咔嚓”一声,一旁观望的父亲急忙“喔喔喔”把牛叫停,黑丧着脸近前一看,没有好气儿地埋怨:“犁底挂住了树根了,犁身折毁了!”幸好三伯会拾掇,抗回家费了半天劲儿,才把木犁重新套好。“风波”过后,再也没有兴致犁地了。

天擦黑的时候,沟畔那块拐角坪总算犁完。母亲摘掉木犁换上耙子,父亲站在耙扇上,手拉牛缰绳,吆喝着拉耙平地。耙地看似轻松,人站上面,扯着牛缰,来回出溜几趟而已。其实不然,耙地也很讲究,要掌握站姿,倘若站不稳,就会被耕牛拉得人仰马翻;即便能站稳妥,也还不够,还要具备“叠耙”技巧,这叠耙啊,可是小麦播种出苗的关键所在。这不,趁耕牛地头小歇喘气,我就悄悄站了上去,举鞭吆喝,耕牛忽地发力,一个趔趄仰面就摔了下来,惊叫着翻了几个滚儿。母亲见状一把扯住牛鼻圈,幸免惹出一场灾祸,胆怯地坐在地畔擦着一脸羞惭的泥土。稍事缓过神儿来,看着父亲叠耙好的地面,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又恰是铺上了一块软软的海绵,静候滋养着种子发芽开花。

白露种高山,秋分种平川。一场透雨过后,就可以播种了。小麦播种相对轻松,父亲肩扛木耧,地头套上一头耕牛,将筛好的麦种子倒进耧斗,我牵着牛呼呼前行,父亲左右摇晃着插在泥土里的耧铧,耧斗里拴着的一枚石头蛋儿,咣啷咣啷撞击着耧板,呼唤着饱满的种子,一粒粒流进田间地垄。

· 曾一度两次得益的犁耙“经验”,我对播种的农事索然无趣。父亲猜透了我的心思,笑着逗我猜谜语:“一粒一粒白胖子,装进一口木匣里,三张弯弯小喉咙,唱的全是叮嗒戏。”扭头会心一笑,心中的不悦,一下子云消雾散。

天不冷,地不冻,有牛有籽尽管种。父亲说,麦子播种分两种,第一种是大麦,种大麦不能单种,要和豌豆搭配,“豌豆搅大麦能打一麻袋”;可小麦就不能和豌豆掺和“小麦搅豌豆才打一萝头”。

农谚道“五谷六麦”。在第六天头上,绿油油成拢成行的稚嫩麦苗,顶着露珠齐刷刷破土而出,此时,父亲就会站在沟畔上,看着青翠欲滴的茁壮麦苗浮想联翩,显然想到了麦子的收成,犹如嗅到了麦子扬花的清香,惬意的笑在嘴角久久荡漾,似乎在对膏腴的土地致谢无尽的感激......

如今,随着农业机械化的不断发展,小麦播种已变得轻松自如。但曾经的种麦的经历和庄稼人的辛酸苦辣,连同家乡那片生机盎然的土地,永远是一抹扯不断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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