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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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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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刨红薯的时光记忆

刨红薯的时光记忆

李健/文

故乡传来牛铃叮当,阵阵犬吠护卫着炊烟的村庄,鼻息散发浓郁清香的花生高粱,这熟悉的味道,充斥着儿时家乡晒秋的记忆,眼前萦绕刨红薯的往事。

“袅袅凉风动,凄凄寒露零”。每年的10月中旬,在丝丝凉意里迎来了“寒露”。跌入寒露以后,山村人便到了收红薯的季节,父亲割去红薯秧子,抡起镢头,照着裂纹的田埂刨下去,用力一撬淡黄的红薯,一嘟噜一嘟噜大大小小被刨出来。母亲跟在身后,一块块摘下红薯,顺手一抹搓掉泥土砂粒,又小心翼翼堆放一起。

我和妹妹满地跑着寻找黄瓤红薯,在地畔边挖个小坑,埋进黄瓤红薯,架起柴火烤烧。烟火升腾,不时鼓起嘴巴,轮番向火膛吹风,用力一猛,浓烟还会反扑回来,熏呛地“咔咔”流眼泪。

柴火烧过三茬,火势渐渐灭息,烤烧的红薯在火炭中焙烤得“嗞嗞”冒气,一股薯香,伴着升腾的热气从火堆窜出来,忍不住动手去扒,黑黢黢的双手,不停地倒置着烫手的红薯,妹妹跟在身后吆喝着,要送给母亲尝一口。抬起头来的母亲,看见两个大花脸,乐得她笑个不停。

父亲把红薯从土壤刨出来,先留足来年育苗的“红薯母”,再挑出磨红薯粉的大疙瘩和冬储的地窖红薯,其余就是刨晒红薯片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刨红薯片之前,要先选一块硬实的木板,在上面锉一条斜缝,钉上刀片,切红薯的刨刀就做好了。

刨切红薯片,小有技巧,手掌要压着红薯向前滑,红薯就被刨刀削成了镶着红晕的薄片片,就像一枚枚精致的金镶玉。红薯越削越薄,就要把指头翘起来减速推动,稍不留意,新手就会被刀片划伤,能把你疼得跳起来。

奶奶切红薯片,动作娴熟,刨红薯如同抛飞碟,湿漉漉的红薯片从刨刀下边一片连着一片,一波接着一波“沙沙沙”飞出,簌簌落在刨刀下面的荆筐里。

切好的红薯片,撒在黄砂坡上晾晒,奶奶端起一筐红薯片,用力一扬,如同天上飘落而下的白云,白茫茫晶莹透亮,阳光一照闪闪发亮。满山遍野的香,铺天盖地的白,正如大自然向庄稼人的慷慨馈赠。

秋风伴着暖阳,不出一周时间,红薯片就风晒干了。若碰上天公变脸,半夜下雨,全家人半夜都得爬起来,父亲摸住火柴“哧”的一声点亮马灯,催促着赶赴山头去抢捡。

夜雨如令,全村皆动,满山遍野星星点点,整个山村就像“游击队”突击行动,虽不是人喊马叫,却惊醒了村前岭后的家犬狗子,此起彼伏犬吠传的老远老远。

晾晒风干的红薯干,一挑挑担回家,金贵地用席圈囤起来,或是放进碓臼窝里,捣成指甲盖儿大小的红薯疙瘩,装缸来存储,便是一年的口粮。

每年秋收回家,站在村边山头,看着这土生土长且其貌不扬却颇具内涵的红薯,万般思绪涌上心头,那山、那水、那人,那纯朴的乡情;还有昔日母亲摘红薯的隐约背影,奶奶切红薯的虚幻叠影渐近渐远。

秋日秋风秋叶黄,晒米晒豆晒秋粮。走在山间的弯弯小路,呼吸着飘荡的五谷幽香,仿佛心里多了一份对山村的敬畏,心里一遍又一遍念叨着风调雨顺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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