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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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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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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里的飘雪

岁月里的飘雪

李健/文

妻子从外边回来,抖了抖肩头,你看这雪,说来就来......

我撩起门帘,可不是咋地!似烟非烟,似雾非雾。

雪,越下越大,漫天飞舞,一片紧似一片飘飘洒洒,仿佛扮着滑稽的脸,俏皮地掩饰着灰蒙蒙的天空,猛然一记暴戾的响雷,就像打碎了玉盏,白花花在空中打着旋儿依依不舍又不停落下。望着那漫天飞舞的雪花,思绪又回到了故乡飘雪冬天。

兴许是久居小镇的缘故,当再站在飘雪的村口,凝视被雪色浸染得洁白无瑕的远野,也有被白雪覆盖老宅,不知何故,一下子想起了老房子里迎着火光擀面的母亲,还有梦中才能见到的奶奶笑容。

儿时的下雪天,并不觉得寒冷,大表叔只要扛上“土装”猎枪,高叫一声看家护院的土狗,身后就会“呼啦”跟上一群软磨硬泡的“跟屁虫”,满山遍野跟着追逐撵野兔。

跑累了,就齐刷刷趴在雪地上眺望着家的方向,群山蜿蜒起伏,一望无际,一个个山头状若皑皑白塔。俯视山下,只见袅袅炊烟从小村里房顶飘过,偶尔还会传来一两声犬吠,空旷的飘雪山村愈加壮阔静寂。

五十年前,我就住在这山里,住在这春有百花绽放、夏有蝉鸣歌唱、秋天萤火飞舞、冬日踏雪赶山,印象最为记忆犹深,莫过于生养我的那间土坯房子老屋。

听母亲讲,她嫁过来的时候就住在那一间夏热冬凉土坯房,一住就是几十年。母亲说的老房子,仿佛记得由土坯作支撑,树木扛大梁,枝杆作椽子、草藤加覆盖、瓦片盖房顶,样貌极其简陋,但却朴实厚重,算作一个遮风挡雨的家。

老房子里摆设不多,一个箱一张床,一张木桌和仨俩装麦粮缸,之外就是几条大小高低不一的板凳,这便是全部家当,若是有个柜子,那就算是高档的家具了。

木箱里平时放些穿戴的衣服,一个盛放母亲手艺的“针线筐”。除此,还有一个神秘的小木盒,小小木盒除了父母是谁也不许动的。我曾偷偷打开过一次,尽是些粮票、布证,“散碎银两”一直被父亲紧紧揣在贴身的衣裳里。

对待老屋,之所以念念不忘,是因那里还藏着儿时太多的故事和难忘。尽管岁月远去久远,但洗去烟火的风尘,依然像老电影鲜活、清晰如昨。

每当下雪的日子,房坡上就会落下厚厚的积雪,雪霁日出,房坡积雪被暖阳悄悄融化,雪水顺着房檐滴滴答答落下,还有一些开溜的雪水,沿着房内西墙体,一片接着一片浸湿瓦解糊着报纸的墙面,就连我贴在墙上仅有的一张奖状,也没逃过悲催的厄运,被潮湿浸染扯下,摔得面目全非。实在不忍心荣誉的摧残,趁着妹妹不在家,来个移花接木。用湿手巾去擦妹妹贴在东墙上的奖状,岂知越擦越花,“刺啦”一声,竟把名字的那一块擦出了一个大窟窿。怕妹妹指责质问,佯装驱赶啃噬的老鼠,提高嗓门吆喝着满屋堵截。

到了八十年代初,父亲学到了砖瓦匠手艺,农闲的时候,开始动手碎石烧砖瓦,三年头上就盖起了三间全村里最早的小平房。

岁月失去,乡愁永存。从土坯房到小平房,这是家的变迁,也是山村民居更新换代的见证。然而,久居小城养身处优的缘故,梦里总想回故乡去看看,回味一下与故乡紧密相关的雪天乡村生活。

前段日子,和妹妹陪父亲去了一趟老屋旧址。因移居城镇,所以老屋房子早已被荒芜的丛林所取代。远远观望,老屋的沧桑体貌仍在。望着绿荫映衬下的老宅院,突然顿觉:老宅不老,由根所在。老去的只是远去的烟火岁月;老宅不老,由心向往。留下的是老宅的灵魂和根脉;老宅不老,由梦领航。延续的是儿孙的传承和牵挂。一根椽木、一块瓦片承载着房子老屋记忆,亦如浓稠如酒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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