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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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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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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历年里岁月暖

阳历年里岁月暖

李 健/文

岁月匆匆又一年,忽听货郎卖稀罕。在渴望和期盼中迎来了“阳历年”,迎来了挂历上那大大的红色“元旦”。

小时候,当老远听到“货郎挑”摇着“咚咚咚”的拨浪鼓,山里的孩子就会呼啦一下聚拢过来,围上货郎摊儿,货郎借机提高嗓门"卖针唻卖剪唻,头发辫子换线唻。”“ 花米团胭脂粉儿,琉璃咯嘣红头绳儿”吆喝着诱人的广告。

“货郎挑”,别看这不起眼的小小移动百货篓,平时不怎么进山买卖,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出头露面。到了“元旦”,也就是到了村里人常说的“阳历年”,卖货郎来了一拨又一拨。他们肩头上挑着一对方筐,上放两个长形的木箱子,箱盖用玻璃罩着,里边隔成大小不等的小格子,里边林林总总摆放着各种好看的小玩意儿,有姑娘们喜欢的雪花膏胭脂粉儿、雕花木梳小圆镜儿,有婶子大娘爱买的银生活玉首饰、洋布料头扣门绳诸多生活小物件。最是我们眼馋的,便是那红红绿绿的小糖豆。

货郎所经营的这些小买卖,虽都是些不起眼的针头线脑、木梳篦子,可它们又都是居家过日子的生活必需。所以货郎挑就成了山里庄稼人不可或缺的行当,尤其是居住在深山后背山窝沟畔人的期盼。

60年代,人都很穷,家家户户几乎都没有什么钱,大人们抖开手巾拿出块儿八角,要买木梳篦子和针头线脑,孩子们只能翻箱倒柜拿些破铺衬烂套子,或捧俩鸡蛋来换糖豆。

糖豆换到手,总舍不得用牙去咬,噙在嘴里用舌头推来送去,甜甜的感觉,一下能美到心口窝里。女孩子含着小糖豆,竟能唆上小半天,末了还要舔舔手指头。现在想来,那时的一粒微不足道小糖豆,竟是山村孩子天大的幸福。

到了80年代,随着生活越来越好,每年“阳历年”这一天,我家是要吃一碗香喷喷的肉饺子。父亲忙罢地里的庄稼活,吃过晌午饭,要步行去八里外的街上割点肉。母亲也早早搁下手中的针线,从萝卜窖扒出白萝卜,清洗切条下锅去焯水。

母亲闲不住,从瓦罐里窊出白面,往面盆里一倒兑进温水,“呼呼啦啦”三五下就把饺子面和好了。

萝卜条在翻滚冒花儿的开水锅里撒着欢儿,母亲洗洗手拉过小板凳,开始抖擞芫荽、剥葱蒜,等待着父亲割回猪肉剁馅包饺子。

天擦黑的时候,父亲提着割回的半斤八两猪肉,母亲接过父亲手上的猪肉,用热水一番清洗,在水缸沿上蹭了蹭菜刀,砍下一撮咣咣一剁掺到萝卜馅里,兑上佐料,热锅一阵翻炒,香喷喷的饺子馅就盘好了。

闻着美味的饺子馅,馋得就想伸手去抓,却被母亲一把挡住。我嘟囔着母亲小气,就放了一点点猪肉,母亲瞥了我一眼“过日子要节省,才会细水长流!”父亲一边也打着圆场“就是蛮,哪能一顿吃完!”

一碗茶的功夫,母亲已把两碗热气腾腾的饺子舀了出来,虽说不满意饺子里的肉馅,但这已经是最好吃的“元旦”饺子了。看着还很诱人的饺子,父亲饶有兴致地取出平时舍不得喝的半瓶烧酒,倒上一盅放在嘴边一声“呲溜”:“饺子伴酒,细水长流。明年我再加加劲儿,好日子就不愁了啰!”

那年,我十来岁。深深刻在记忆的不仅有吃在“元旦”夜的饺子,还有母亲那勤俭持家、父亲吃苦耐劳的精气神儿。

回首往事,又是一年元旦时,便想起那远去的“阳历年”,那时没有太多的物质满足、没有太多的物质享受,“阳历年”,因着一粒小糖豆、因着一碗热腾腾的肉香小饺子……

如今,好日子放在歌里过,三天两头鸡鸭鱼肉,坐的是轿车住的是小楼,山里的孩子们再不为换一两粒糖豆而翻箱倒柜,再不为一碗过节才能吃上饺子而雀跃。看着儿女们寄来的各类水果糖豆,买回的鸡鸭鱼肉,可就是怎么也吃不出儿时那酸酸甜甜糖豆的味道,还有“阳历年”那碗香喷喷的肉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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