塬上的飘雪

塬上的飘雪

李 健 /文

山村瑞雪兆丰年，恰似琼花飞满天。

每年飘雪的时候，就会想起豫西三门峡塬上的落雪。因为雪，心情愉悦，那玲珑剔透的洁白，让心底隐藏的一丝杂念都将被一一洗涤。

塬上的雪，有着与自己体量完全不符的飘降。她是分散的、小巧的、轻盈的、柔软的，仿佛玲珑的“白天鹅”轻轻地扇动着翅膀，从高空一个轻巧的滑翔悠然飘落下来。落进了塬上的地坑院。

这样的雪，不仅在黄河两岸悠闲飘荡，也出没在见树不见村，进村不见人。入户不见门，闻声不见人的陕州塬上地坑院，凝结成了岁月里最为快乐的民俗经典。

雪是有情的，晨雪飘柔，午雪洒脱，晚雪粗狂，到了夜里，飘雪尤显苍凉；因时间不同，情调各异。但是，雪姿一样美丽，妩媚灵秀，万种风情。

在飘雪的日子，就不乏浪漫。总有成双结对的情侣，在悄无声息的飘雪日子，漫步在“地平线下古村落”的塬上民俗灯会，来一场无拘无束的秀恩爱，仿佛她们要彻彻底底忘却尘世的烦恼和市井喧嚣。

轻柔的雪花，像飘忽的雾暮色忙忙，点一丝冰凉亲吻着孩子们的脸庞，又轻轻涂抹着湿漉漉的头发。沉默的雪，看似无声胜有声，在画家的眼里，在作家的笔下那是诗和远方，似酒似景，滋润着万物心灵。

琼花绕空漫，飞雪天地间。洁白的“六角花”越来越密，花朵越飘越大，仿佛是月宫吴刚窃笑着摇下了玉树琼花。浪漫小哥伸手去接空中飘来的雪瓣，却经不起暖暖的爱意，还没将“雪玫瑰”送给心上人，转眼就在手心融化，嘻嘻哈哈点燃了白雪王国的童话，欣欣然，飘飘然……

飘雪的日子，塬上曾有过“太阳雪”的会出现，仿佛那是梦幻般的画面。天空挂着太阳，一片云朵就能招来一阵飘雪，飞舞的白雪映衬着金灿灿阳光，宛如天上的白蝴蝶闪着春光，又不经意把吉祥送到人间，这便是地坑院又一道奇观——太阳雪。

雪，曾是塬上人对冬日的盼盼，天虽很冷，风虽很大，但没有人觉得寒冷，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他们明白飘雪带来的不只是吉祥，还有欢乐、期待。它滋润了“地坑院”的心灵。

塬上的雪，仿佛就是天井院古村的红裙绣姑，在弥漫雪雾里婷婷玉立；塬上的雪，犹如一片下凡的云朵，在暮雪的天空忽来飘去；塬上的雪，分明就是盛开的白玫瑰，飘荡在你我心里。

雪景里，戏雪的少年，抓着雪追赶着眼前的伙伴。手虽被冻得通红，但那份对雪是念念不忘的执着，或许长大了，不曾在记忆里留下一丝的遗憾。

塬上人踩着落雪，如同置身于幻境雪原，仿佛来到了天堂，脚下是软软的白云，身边是可爱而纯洁的小精灵。脚一抬露出了印迹深深浅浅，一深一浅，深的是一代又一代塬上人的风霜风雨雪人生故事，浅的是弥漫在地坑院里那袅袅升腾的烟火岁月。

雪的诱惑，令人忍不住弯下腰团一雪球，向前一抛就能触碰到函谷关的门楣；抓一把雪面咔嚓咔嚓一嚼，仿佛品味到了甘甜清冽的黄河泉。

地坑院的雪，更是生活在城市的人难得一见。窗外翩跹的雪花，一朵一朵，安静的在天宇间绽放着，像玉屑，似琼花，又宛若飞舞的白蝴蝶，在雪暮的塬上翩翩起舞。

不怕冷的娃娃，塬上蹦蹦跳跳，吆喝着“下雪了，下雪了”，喊声充斥着塬上每一处犄角。闪念间，大小不一的飞舞雪片，一片紧似一片，悄无声息飞来跳去落在了孩子们的头上、脸上，嘻嘻哈哈，又不时拍拍落在身上的雪花。

翌日，推开房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塬上白雪如棉，树上晾挂羽衣；远望，大地覆雪，旷野苍茫，就连起起伏伏田园，也像聚集了一团又一团毛茸茸抱团小犬。

太阳出来了，孩子们开始吵吵闹闹堆雪人、打雪仗；地坑院边缘积雪也开始融化，滴滴答答连珠带串的“天泉”往下落，一棵失重的枣树抖了一下弓样的身子，一枚枚雪球不断滚落，呼呼啦啦。

漫步空旷的塬上，凝视细想，这奇妙的大千世界，没有一种花能如飘雪轻盈、洁白；也没有单一的哪种颜色，能像雪一样将万里河山装扮得如此妖娆！雪就是冬日地坑院的灵魂，用纯洁在塬上舞动着优雅的身段，弹奏着豫西塬上地坑院醉迷人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