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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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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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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炊烟萦心间

  “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夕阳有诗情,黄昏有画意……”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邓丽君的这首深情缠绵的《又见炊烟》与村庄里的袅袅炊烟一同飘进了我的心里。

当年,喜欢这首歌,不只是醉心于邓丽君迷人的歌喉,更是因为这歌像是专门唱给我们乡下人听的,好亲切,多温暖!每次哼着唱着,缕缕炊烟就在脑海里升腾起来。

儿时的记忆里,炊烟似乎就是村庄的呼吸,也是村庄的钟点、母亲的呼唤,温情而美丽!

暑假里,我们几乎天天与牛相伴。早晨,村庄上还不见一丝炊烟,我们就赶着牛,沿着山径,披着露水,前往对面的大山。那里,起伏的山峦被绿草覆盖,大片的草皮“毯子”是牛儿享用美餐的理想之地。将牛绳缠绕在牛角上,让牛自由自在地去啃食青草,然后我和伙伴们便玩起了“砸纸牌”或“抓石子”。玩累了,我们就爬到山顶透透风,享受一下登高望远的滋味。眼前,一条曲曲弯弯、伸向远方的公路在清晨的薄雾里“时有时无”;一座座村庄在如雾似纱的炊烟笼罩下若隐若现。

太阳变得火辣起来,牛腰部那块凹下去的肚皮也鼓起来了。凝望来时的村庄,炊烟已经散去。饥肠辘辘的我们便赶着牛群,朝着那个炊烟散去的地方,大步行进。

山里人的日子在在鸡鸣狗吠与锅碗瓢盆的交响里散发出特有的气息,也在炊烟升起与消散的循环往复中显得波澜不惊。

在家乡,炊烟最浓的时候当数秋季以后。

深秋,红薯亮相,开始成为家家户户灶台上的主角。冬春季节里,早晨蒸红薯,晚上煮红薯,只有午餐才能闻到米饭的香味。红薯吃多了,小孩子们消受不起,村庄里常传来大人们对于自家孩子尿床的抱怨声。

说是蒸红薯,其实也是煮红薯,只是没像煮红薯那样去皮切片下锅,而是将洗净的红薯直接倒入大锅里,然后加满水烧煮,水烧干了,红薯也就熟了。蒸红薯的柴火大多是树干树蔸等“硬柴”,火劲大,烟气也重。严寒的早晨,那飘浮在村庄上的浓浓炊烟,像一团团弹过的棉絮,优雅地在空中飞舞,然后渐渐变淡,向山边缓缓飘移。太阳露头时,我便抓几个热乎乎的红薯,背起书包,冲出家门。

那年月,飘荡在村庄里的炊烟无论怎么看都是那么美!印象里,炊烟最美的时候除了过年,应该是在每年的麦收季节。

麦子登场,端午到了。在家乡,用青桐树叶垫蒸的小麦粑是端午节的必备食品,没吃“端午粑”就算不上过端午节。那一阵子,我们像鸟儿一样飞往山坡野岭采摘青桐树叶,期待着早点吃上香喷喷的“端午粑”。端午节的头两天是村庄里蒸“端午粑”的高峰期,那升腾着的炊烟几乎整天没断过。一柱柱炊烟漫过屋顶,渐渐上升聚在一起,最后形成一层“薄雾”,笼罩着村庄。“薄雾”消散,麦粑出锅,那留有粑叶印痕和清香的“端午粑”让人看着舒心,吃得开心。那时我想:过端午节真好,不光是能大口咬上“端午粑”,轻松剥几个可口的咸鸭蛋,还能吃上肉呢。

那时我才十来岁,尽管家里的日子过得紧巴,但很少饿过肚子,因为山区杂粮多,日子能勉强撑过去,一日三餐,屋顶上的炊烟照常升起。每当看到我们姐弟几个厌食杂粮的时候,奶奶就念叨起那段不堪回首的饥饿岁月。记得奶奶第一次念叨时对我说:那时还没你呢,你不知道没吃的日子多难捱啊!

奶奶所说的没吃的日子指的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的“大跃进”时期。据她回忆,那时家家户户的灶台冷冰冰,烟囱几乎没冒过烟。村庄里的人每天吃食堂,却从没填饱过肚子。每忆起这段辛酸往事,奶奶都不由地深叹一口气。

难以想象,没有了炊烟,那时的村庄该是怎样的一番景象?祖辈和父辈们又是如何熬过那段灰暗的时光?

岁月更迭,华章日新。如今,乡村百姓都过上了幸福安康的现代新生活,袅袅炊烟也随之淡出人们的视野。自而立之年在小城安家,我离开乡村有近30年了。不知为何,那曾经飘荡在村庄上的炊烟常进入我的梦乡,袅袅娜娜,倍感温馨。也许是它承载了我太多的乡愁记忆,也或许是它蕴含了一股股激起我奋进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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