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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良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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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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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井

水井是故乡的眼睛,是的,大凡有村庄的地方,就都有水井,那个叫人难忘的年代,村民吃水用水都要到井里去取。

《击壤歌》中说,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我的家乡在皖西南一个小山村,百来口人的吃用水全指靠着村东头的那口老井了,村里人只知道井老,但对于是谁人所凿,历史如何,村里谁也说不上来,就连90多岁的毛公也不例外。老井就落在餐翠欲滴的竹园坝底,离老井五六十米处,有一棵椿树王,对于这颗椿树,只有毛公说得清其来历,据毛公讲,这棵椿树是村里先祖亲手植下的,至少也有300年的来头了。树立井旁,人站井边,天然的阿拉伯数字10。

在我的记忆里,村里人对老井的尊崇,如同对待自家的祖先。村民家老人去世前,少不了要喂几口井水,做法事也少不了到井里取碗水;每年除夕辞旧迎新之际,家家户户少不了要到井旁烧纸鸣炮;更多的是在每天清晨担水时,村民们自觉排队取水,年纪轻的义务为年长的、妇女取水。

当第一缕阳光尚未拂照大地,我家院舍里已是繁忙一片,先是报鸣的公鸡领着一群母鸡步出鸡埘,狗们从酣睡中醒来,伸伸懒腰,有兴趣地看着鸡们啄食,信奉一日之计在于晨的父亲起床,拿起锄头下地了。这样的镜头,日复一日地在院舍上演着。干活回家,父亲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点井水洗把脸,然后吸支香烟,于是淡蓝色烟雾开始袅袅升起,鸡们,狗们这个时候也赶来凑热闹,围着父亲,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母亲不紧不慢地端来食物,打发打发。

老井还曾经救过村民的命。有一年,老天老是不下雨,村里稻田皴裂皴裂,稻秧蔫巴几近枯萎,所有山塘里的水都放干了,实在无法可想的时候,有人提出放井,于是,一夜之间,全村庄的稻田从上到下都过了一遍,让人想不到的是,隔了几天,井里的水又长了出来,一如既往的清澈照人。

在村里人眼里,老井有灵性,有生命,于是,过年前洗井,成了村庄铁打的规矩。洗井时,毛公拄根拐杖亲自到场,统一调度,先是斫出井旁的一切杂草,再是将井水取出来,盛进家家户户带来的水桶里,然后将井底的泥巴和特意养在井底的鱼儿一一取去,再次就是冲洗井壁、、、、、、

当椿树王零星的黄叶打着旋落在井里,洗井完工了。第二天,经过清洗一番的老井,又开始迎来送走一个又一个前来取水的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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