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县凉亭乡凉亭社区一乡贤,辛苦十几载,行程万公里,矢志收集老式农具数百件,在村中心辟了一间农具展览馆。当我们赶往参观时,好奇的游客里三层外三层,或听着解说,或拍摄个不停,这里成了村里乡村旅游最大的看点。
农具姓农,是农民在从事农业生产过程中用来改变劳动对象的器具,属于生产力范畴,具有就地取材、地域性强、实用性大的特点,一般包括整地工具、灌溉工具、收获工具、加工工具、运输工具,几乎是应有尽有。
四十年来家国。随着社会变迁,诸多传统农具再也派不上用场了。无论是何种传统农具,都深深镌刻着农民的智慧,镶嵌着农民的辛劳,千百年来都是农村一道道养眼的风景,而今,它们已是风光不再,成为人们怀旧的对象。
俗话说,犁得深来耙得烂,一碗泥巴一碗饭。犁也称犁铧,包括犁架和铁铧两部分。犁架由牛轭、犁杠、缰绳构成,套在牛的颈项;铁铧安在犁床前端,又叫犁头,是亲吻泥土的铁。犁架用硬木制作,如古枣树,还要有自然的弯度;犁铧以生铁铸成,尖锐硬实。犁田的时候,犁头抬高还是压低,直接影响到沟的深浅、垄的高低、土垡大小。会犁田者,犁出的土垡成垄、笔直、均匀,像一幅画;不会犁田的人,犁的土垡七歪八扭。如今,随着农业综合开发和土地流转制度的大力实施,旋耕机撒欢田野。只要打个预约电话,交上定金,犁田农活全由农机手代劳,不仅费用、劳动强度大大降低了,而且效率大大提高了。在我的老家,不止是大宗农作物水稻,就连油菜、小麦收割,许多农民也热衷叫上机械。
碓,是农村未通电和没有碾米机械时代,农村地区用木支架、用青石做成的石臼、碓头,组合起来的一种舂米器具。用其舂米时,通常由两个人合作来完成,其中,一人站在碓架上,用手扶着碓架上直立的竖支架,用一只脚踩踏碓架中央横卧着的、一端装有碓头的横梁的另一端,以使碓头抬起,另一人则坐在石臼旁,把待舂的稻谷倒入到石臼中,并坐在一旁乘碓头上下移动舂稻谷的间隙,直接用手或借用一短木棒,在碓臼中不停地翻动着待捣除皮壳的稻谷,直到石臼中待舂成米的稻谷稻壳全部捣除。此时,站在碓架上的人将横梁长臂端向下踩,使横梁短臂端的碓头高高地悬在碓臼上方,另一人将碓臼中已捣掉稻壳的米连同已捣烂的稻壳(俗称“稻糠”),一同用葫芦瓢将其舀出石臼。如此循环往复,直到箩筐中待舂成米的稻谷全部捣掉稻壳舂成大米和米糠为止。舂成大米和米糠混和物,人们运回家后用米筛将其分离开来,即为食用大米的来源和用来饲喂家畜家禽米糠的来源。
有道是,饭好吃,水难车。早稻插秧,扎根立苖,要水;“两叶一心”后,浅水勤灌,也要水;幼穗分化,更要水;稻子扬花、授粉灌浆,就像揺篮里婴儿,不能断奶断水;直至收割前,才放干稻田水。所以稻子又称“水稻”。对于不能自然灌水的稻田,在没有电、没有水泵的年代,全靠人力。人们借用灌溉工具水车,把低处的河里和池塘里水,提到高处稻田,车水浇灌。水车分“手动”和“脚踏”两种,都是釆用轻质细纹、不易变形的木材加工制作而成。轮轴和龙骨转动部位,一般为坚硬杂木,不易磨损。一辆水车通常由长形水厢、龙骨、叶片、横轴齿轮以及手动木拐、脚踏“龙门”架组成,不用一根铁钉,但榫头相接,不差分毫,楔子基本都是木质的,也有竹制的,叶片(俗称车刨子)与一个个龙骨连接起来,原理与自行车链条相似,节节相扣。使用手动水车,一般是两个人或一个人,手握车拐,原地不动,一推一拉,转动车厢里龙骨叶片,取水多少与手动速度有关。脚踏水车也称“龙骨水车”,利用双脚踩踏力量,转动水车,少则两人,多则四人,最大水车由六人驱动。人们依据取水高低和距离,择选水车大小,车水人对称车头两边,双手扶在龙门横架上,双脚一前一后踩在踏板上,熟练的车水人像在平地走路一样,自由自在,谈笑风生。
作为一种运输工具,独轮车亦名手推车,在农村也曾风光过。独轮车只有一个轮子,车体不大,但结构的巧妙搭配,使得它既可乘人,又可载物,一次运输五六百斤的东西不成问题,比人力担挑、畜力驮载的运输量要大几倍,特别是在田间窄埂或独木小桥上,独轮车更是大有用场,独轮车运用的是杠杆原理,操作起来颇有讲究,掌握不好平衡容易发生侧翻。
还有,诸如风车,石磨,稻箩,条锄……
世上哪有无因之果?每一种农具消失的背后,有隐藏着秘密:有了自来水,从井里挑水的扁担下岗情在理中;液化气、电气的普及,打柴的柴刀只能退役;旋耕机的推广,犁耙再也派不上用场;烘干机的应用,造成竹制晒具退出;水泵的问世,水车终被弃置一旁;道路硬化变宽了,昔日风行的独轮车了无踪影……这就是时代使然造就的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