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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鸿

鲁迅文学院学员

小说
2019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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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云姑娘

巧云姑娘已经二十五岁了,几年前高中毕业后一直待字闺中,还未寻找婆家。姑娘容貌长得俏,而且天性善良,心灵手巧,在方圆几十里寻不出第二个来。

俗话说,一家养女百家求,何况像巧云这样的姑娘,就更是媒人踏破了门槛。可巧云姑娘自有安排。今年春上,巧云自己在隔壁村认识了一个小伙子,名叫李俊平。小伙子高中毕业并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做庄稼更是一把好手。同样是一亩田,一样的水土,一样的肥料,经他一侍弄,收成总比别人家的好。你说奇不奇?这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难怪现今的姑娘找对象,总想找个喝过墨水的人。

话又说回来,光是有文化没有道德也不中,譬如那陈世美,算是有才吧?却成了世人咒骂的人物。李俊平一副忠厚样,巧云许是看重这一点,反正他俩已经好上了,搞上了对象。

俊平知书识理,可家境并不怎么理想,自幼父母双亡,只有兄弟三人和七十多岁的老奶奶相依为命。他为人究竟怎样?巧云心中也不摸底儿。他俩在一起的时间毕竟不算多啊!

农历三月三,巧云约俊平在镇电影院门前会面,说是有要事相商。两人见面后,巧云笑着对他说:“我们俩的婚事算是定下了,不过我们结婚后,奶奶和弟弟们你有么打算?总不能挨着我们过一辈子吧?”这突然一问,把俊平问得脸红脖子粗。巧云又说:“这个事你得考虑考虑。三天后再答复我,要不就吹。”

俊平回到家里,茶饭不思,心想,这巧云也真是,平日听人说,她心地善良,怎么在这节骨眼上卡我?我宁可不跟她结婚,也不能丢弃自己的良心。小伙子暗暗下定了决心,可人毕竟是感情动物呀,要想叫他和巧云分开,除非江河倒流,日月倒出。这巧云可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丢了上哪儿找去?小伙子就这么犹豫彷徨着,两天功夫,人就瘦了一大圈。

奶奶见自己最心疼的长孙整日有筋没骨的,便来询问。孙子从未在奶奶面前撒过谎,只好如实照说。奶奶听后略一沉思,抬起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说:“伢呀,巧云和你订亲,没要你一根针一根线,你不能装孬。你眼她讲,等你们结婚后,奶奶就跟你们分开过,”俊平听了心中好不难受,极不情愿地说:“奶奶,你老人家吃了一辈子苦,晚年应该享享福了,我怎么忍心把你分出去。”奶奶说:“眼下你都二十八岁了,结婚的事不能拖了。只要能看到孙媳妇进门,日子过得好好的,莫说是分开过,就是现在死也闭眼了。”

三天一过,俊平又如约来到镇电影院门前。这次呢,巧云又说又笑嘻嘻哈哈的,不像上次那样板着个面孔。“你打算么样办?想好了吗?”巧云问着俊平。

只见俊平咬咬牙说:“要我抛弃奶奶我不干,至于婚事嘛,随你的便好了。我宁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能干缺德事,让奶奶一个人到一边去过日子。”说完,他扭身就走。

巧云听俊平这样一说,忍不住“扑哧”一笑,急忙赶上前去,拉住俊平点着他的鼻子说:“就你境界高呀?莫从门缝里瞧人——把人看扁了。跟你讲,我跟你定亲,一不看你家的门楼,二不要你家的彩礼,图个么事?就图你有个好人品。榆木脑袋,我这是考考你。”

俊平一听,恍然大悟,顿时满心欢喜。他趁巧云不备,偷偷地在那荡漾着酒窝的脸上,“叭”地打了个响吻,转身就跑。巧云随后边追边骂:“好啊,你使坏,看我不打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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