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与子

十六岁之前，建军只见过两次父亲。

 第一次见到父亲是在半夜，母亲叫醒睡的正香的建军说爸爸回来了。建军睡眼迷糊走进母亲房间，见一个头发凌乱，疲惫精瘦的陌生男人正斜躺在母亲床上吸烟，男人与建军对视一眼后眼睛立马放光，翻身坐起来上下不停扫视着建军的衣裤，夹着香烟的右手快速地在胸前对建军招了一下，那速度快的让人察觉不到：“乖儿子，过来让爸爸看看。喊爸爸，快喊我爸爸……”建军嗫嚅了好一会，满脸憋得通红，终于张开了嘴：“爸……爸……”声音小的像蚊蝇。

 母亲端来酒菜，父亲抿了一口酒，夹一块腊肉在嘴里慢慢嚼：“乖儿子，爸爸问你，你长大后想做什么？”父亲边说边用筷子夹块腊肉递到建军面前。“长大了我要当警察……”建军话没说完就看见父亲变了脸，夹着肉的筷子也收了回去。

 “没出息，当警察没出息。好好读书，将来做大老板，在城里买别墅；将来做官，接你妈去享福……”父亲说着狠狠瞪了母亲一眼，对建军挥了挥手：“去睡觉吧，明天要上学。”

 第二天，建军起了个早，却只看见唉声叹气的母亲在给自己做早饭，母亲搂着建军的头：“爸爸生你气走了，爸爸说男人志在四方，不喜欢你想当警察的理想……”

 建军十六岁那年，爸爸突然回来了。看着和自己一样高的儿子，父亲高兴地抚摸着建军的头：“乖儿子成绩好，你高考自愿填写北大还是清华？” “我要报考警察学校。”父亲愣了一下，“啪”一巴掌狠狠打在建军脸上：“老子在外风里来雨里去为这个家奔波，你他妈教育出这样不争气的儿子来……”父亲指着母亲大发雷霆，一脚踹开门，头也不回走了。

 建军按自己意愿考上了警察学校，如愿做了警察。

 这天，正在电脑前浏览通缉令和协查通报的建军接到母亲电话，母亲说，爸爸回家了。

 第二天，父子两手牵手来到建军工作的派出所，一桩重大流窜盗窃案件随即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