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的老家位于辽南丘陵山地,水系相对丰富,植被茂盛,整体环境有点“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感觉。那里“环村皆山也”,在七公老家村落东北角,有一条小路沿河而下,经三五里汇入公路干线。这里不提老家的小路,今天就说说那条至今未名的小河,它给七公和小伙伴们带来很多童年的乐趣,还有延续至今的历史感。
这条小河源于村西头的最高峰“大绝沟”和第二高峰“西枣山”,两峰“疏流顺幽草”,溪行山脚下,呈“人”字形东向交汇,再呈“L”形顺路流往村外。
当地房屋基本沿着小河南北,呈东西向多行排列,一直建到村落南北两侧的山脚坡地,小河基本就成为村落的对称轴了。丰水期,小河也吸纳了南北侧低山沿途的溪流,汇到主河,再流向渤海,这似乎构成了村落无形的“血脉”之网。
对于老家依河而建的村落布局,七公联想起遥远的古代。当时无论大草原还是其他地区,我们的古人都喜欢背临高地、逐水而居,这是生存的基本保障。
七公老家的村落,大约初成于明末清初时期,现今当地人大多是当时“闯关东”的山东人后裔,成为当地农业开发的主力。七公老家这里作为“山沟”,清末盛产蔬菜,可能是种菜浇水方便吧!其迁入人口渐多,大多数人是从附近村屯迁居于此,如今产出以水果和粮食为主,尤其水果出名。
至于七公老家附近原住民的初始开发,我们继续往前数,可以追溯到辽南新石器“石棚”文化、东夷部落时期,此时与山东半岛、淮河流域等东夷部落连成一片,并与黄河流域、长江流域等相互融通,延至春秋战国、汉唐、辽金等时期,至今也有遗存,通过这些历程,共同汇就了光辉灿烂的华夏文化或文明。
关于小河流域的历史扯得有点远了,再回到小河身边,七公提一下上山捡蘑菇与小河的缘分。如果捡蘑菇渴了,可到顺山而下的溪流旁,饮一壶清凉,却从来没坏过肚子呦!若再顺溪而下,趟入小河,脱鞋光脚或穿凉鞋,遇到长有绿毛的石头,那光光滑滑的感觉,除了注意安全,另有一番情趣!
七公和小伙伴们捡蘑菇归来时,常在小河停停歇歇,可以洗洗尝尝采到的新鲜野果。应季时节,在小河边深一脚浅一脚的木草丛中,同样会看到蘑菇的身影,顺便就捡了,还可以以河为盆,收拾起蘑菇。记得有一些类似鸡冠子蘑(鸡油菌)、粉皮蘑的,可以用小河水洗净,提前收拾好,回到家中,就可以直接下锅做菜了。
小河的诱惑实在是大,当年七公与“二哥”、小伙伴们常在小河中搞项目,那就是捉鱼,虽没有鱼网,但用脸盆或水桶那是妥妥的。说起小河中的鱼,长得都不大,总结一下,主要有白票子、红翅子、花梨棒子(长着短须子,也有人叫它“花泥鳅”)等几个品种,今天统统叫小杂鱼了,据说有食用(酱小菜、油炸等)的,还挺贵呢!七公反正没吃过,也没想吃过。这类小杂鱼在老家特别多,小河干涸地段一有水时,没几天工夫,它们就会突然冒出来,您说怪不?!关于这些小杂鱼,七公问过“度姑娘”,她说我国东北地区、河北北部、新疆等地都有出产。
当年在小河捉鱼,主要就是为了养着玩儿,不过养的时间都不长,毕竟野生的小鱼在野外水里生活惯了,拿到陌生的家里,还不“憋”坏喽?!实际上,家里养鱼要勤换水,如果用大井水养鱼,还得“困水”,还需要喂食鱼虫等杂食,更要及时消毒,当时哪懂这些,玩得高兴几天就好。
那时在小河里捉鱼,如果没有瓶子、盆子、塑料袋等装备,就把小杂鱼用狗尾巴草等串起来,回家喂猫去。
小河分上、中、下游,越往后水越深,不同区段鱼的品种也有所不同,如果向下游水深处靠近,在村口“小拱桥”附近,还会发现更大的鱼,只是那里水太深,家人或乡亲们见了,都不会让孩子们下水的。
在“小拱桥”河里,主要出产当地人俗称的“鲫瓜蛋子”,它的正式名称大家都知道,叫“鲫鱼”,多呈短扁纺锤形,其色彩多呈灰白至银白色,有的略呈金黄色,一般长到2~3两重,很少看到有太大的。“鲫瓜蛋子”长相挺好看,据说它还是金鱼的祖先呢!
鲫鱼虽然刺多,但益气健脾,还有下奶等功效。七公等娃儿们可不管这些,要么捉来养(有时用大水缸),要么直接架起火来烤着吃,当然也有回家烹饪的,毕竟这鱼比小杂鱼大不少呀!
当地的小河若流经形成的“水泡子”,除了可能发现鲫鱼,有时还会遇到草鱼、鲤鱼、青鱼、鲢鱼、鳙鱼、黄鳝等几个大个品种,这些鱼都是淡水食用鱼,总体个头比杂鱼和鲫鱼大不少。
大体型的鱼,多生长在小河下游水深处或“水泡子”里,小河浅处很难遇到。天阴水平浪静时,它们常在水面吐泡泡,有时连着翻滚浪花,有时又好似“鱼跃龙门”……如果哪天赶上下特大雨,老天爷一言不合,就会来个河满湖溢,有不少大鱼就会活蹦乱跳地随水冲到沟里或路上,有的孩子就会拿着筐或盆子进行“截胡”,甚至有大人加入“战斗”,捉到个别大块头的,有好几斤重呢。
在小河里捉不到鱼时,还可以捉些蝌蚪来玩,有的蝌蚪已经长出长长的尾巴,有的尾巴已经开始退化,腿已经出来了。它们比较好养,再长大一些,就成青蛙放生了。蟾蜍有时候也能遇到,它虽然是“益虫”,但凭长相和喷出的液体,孩子们立马领教,放它们一马了。
有时候,在小河附近的“水泡子”湿地,还可能捡到河蚌,它们外壳呈扇形,有层层叠叠的纹路,表面黑乎乎或绿黢黢的。河蚌有大有小,大个的像小蒲扇似的,人一碰就闭合更紧了,这让七公想起“鹬蚌相争”的故事,这里虽没见过“鹬”是啥样,倒是见过野鸭(绿头鸭),就不知这野鸭见到河蚌如何下口、如何脱口哈!人们一般不吃河蚌,这东东土腥味太重,寄生虫也多,不过好奇心重的小盆友非要把“珍珠”弄出来不可,这可苦了当年的河蚌了,今天七公可知道保护它们呦!
不写了,言不尽的家乡小河,它虽小,但终究能够辗转入海,即使寂寂无名,也与家乡的人们有着或近或远的渊源。七公在梦中,似乎也有这样一条小河,它蜿蜒曲折,缓缓地流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