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公老家,喜鹊是一种十分讨喜的鸟儿,人们称之为“报喜鸟”,农村俗语“喜鹊门前叫,好事要来到”就是这个理儿。
关于喜鹊,我国在几千年前就有记载,《诗经·国风·召南·鹊巢》有云“维鹊有巢,维鸠居之”“维鹊有巢,维鸠方之”“维鹊有巢,维鸠盈之”。古时起初,喜鹊作为鸦科鸟类并不怎么受人待见,据说到了唐代,喜鹊在民间才获得喜庆、美满、吉祥等象征意义,尤其通过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传说,喜鹊在民间爱情婚姻中的寓意得到广泛传播。到了宋代,欧阳修、苏轼、秦观等,都写有鹊桥相会的诗词,尤其秦观的《鹊桥仙·纤云弄巧》可谓“声名鹊起”而成千古绝唱:“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直到今天,有些婚介机构组织的相亲活动还称为“鹊桥会”呢。
关于喜鹊,还有好多传说,人们有称喜鹊为“神女”的,说“她”是玉帝的信使和王母娘娘的神鸟,是“她”把天上的冬梅偷偷地传到了人间,为人间光秃秃的冬季增色不少,因此还受到天庭的处罚。这里可见喜鹊在我们古人的生活中增添了多少浪漫。
喜鹊在七公老家的民俗中,常出现在生活工艺品中。如七公父母经常在玻璃画中画有“喜鹊登枝”“喜上梅梢”“喜鹊闹梅”等形象,这类题材也常出现在老家“女红”们刺绣的作品里。
作为吉祥鸟,我们在艺术、工艺品里,常见的有凤凰、仙鹤、红腹锦鸡、孔雀、喜鹊等,而喜鹊作为一种与人伴生的鸟儿,更有一种接地气的喜感。
它不怎么怕人,又保持了适度的警惕性,安家往往落在人居附近的高大树木上,与人们靠山近水的择居习惯有点类似,可见喜鹊与人们和谐相处的自然选择。喜鹊筑巢往往在大树的中部或上部,附近一般还有几棵未筑巢的高树,这可能是一种求得安居和瞭望的双重选择吧。
喜鹊是筑巢高手,表面上看似粗糙,实则别有洞天,不信您细看。它的窝外径大约七十厘米,用树枝或铁丝之类的条状物相互斜立穿插着,注意不是平搭,结果非常结实,要不怎么从来不见鹊窝掉下来呢。鹊窝外观球形,有利于防风、防霜、防雨雪,尤其排水排湿效果特别好。其窝上有盖,背风一侧有进出口通向窝里。“内饰”装修非常舒服,窝下是一层“泥碗”,有嘴痕爪印,再铺上一层柔草、鸟毛、天然或人工纤维等,能够保持适宜的温度,那小喜鹊生活其中老幸福了。
鹊窝如果废弃了,它还可在旧窝上再搭新窝,这就会形成多层“楼”的局面,有的新旧窝在一起,甚至可以搭建出四五层,可谓“建筑”奇迹了。一棵大树上有时还可以生活几家喜鹊,也就是可以分散搭建好几个鹊窝,这也反映了喜鹊喜欢集体生活的一面,具有了一定的“社会”性。喜鹊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夫妻俩共同哺育儿女,当然如果长期落单了,也有再婚的可能。
喜鹊块头中等,比麻雀大,比老鹰小,但作为鸦科动物,确实非常聪明。有人做过动物照镜子实验,具备符合条件自我意识反应的,喜鹊与类人猿、大象、海豚、乌鸦、鸽子等一起,成为为数不多的榜上成员之一。
喜鹊身形矫健,羽毛黑白鲜明,若角度适合,还会看到黑中泛蓝,有着孔雀蓝或彩虹珠光的质感。这种漂亮的鸟儿可不是弱者,它的爪子强健有力,再加上具有“平头哥(蜜獾)”的那股劲儿,一般的动物还真是怕它,就连老鹰都敬它三分。喜鹊食性较杂,动植物(昆虫、植物种子、水果、腐肉等)都吃,尤其吃毛毛虫时,可以说是林木庄稼的卫士了。之所以说喜鹊勇猛,它还可以从其它动物嘴里夺食,一些体型较小的蛇类等也有可能成为其盘中美食。而且喜鹊喜欢集体协作,遇到危险时,大伙儿一起上,若遇牺牲,还能搞出点“仪式”啥的。
七公老家的喜鹊在个别时候,喜欢吃果园里的苹果,它一般专挑树尖上晒得红扑扑、黄洋洋的果子下口,啄食后的果实往往芳香四溢,但当地人们并不怪罪于它,还喜得摘果尝上一口呢。
喜鹊是一种调皮的鸟类,它们经常成对儿、成群在草皮坡地或空场上踱步,有时齐腿蹦蹦跳跳,甚至到人家挂晒的衣物或被褥上倒挂金钩呢。有时它们还到猪窝、猪圈棚上逗弄肥猪,整得八戒的亲戚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喜鹊的叫声也非常有意思,这声音既简单又复杂,说简单,就拟音“嘎”字,若论音节长短和节奏,七公认真听过,有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几种组合,但还未听见五个“嘎”连续发声的,到底怎么回事儿,这还得请教语言学家、音韵学家吧。
除了常见的喜鹊,喜鹊还有一些亚种,在此分不了那么清楚,但七公这些年从南到北,多见一些灰喜鹊,它与喜鹊有点类似,但它们是同科不同属的。既然是“亲戚”,都带“喜”带“鹊”的,咱们在这里也多提几句吧。
七公所见,灰喜鹊体格比喜鹊略弱一些,也应属于中型鸟类,其羽毛呈灰白至灰蓝色,体态与喜鹊差不多,其声音比喜鹊婉转一些,一般发出“啾……啾啾……”的声音,三五成群地在社区林木中活跃着。据说它是捕食毛毛虫的“冠军”,一只成年灰喜鹊一年能吃掉一万五千多只松毛虫。这里并不是想把灰喜鹊与喜鹊的捉虫能力一较高下,而是向这些森林卫士们共同致敬。
写到这里,想起家父与喜鹊、灰喜鹊的几个场景情节。在七公辽南老家,屋门口过道两旁有几棵两三米高的果树,忘记从哪年起,有几只灰喜鹊在邻近两棵果树上安了家,两个窝不过三五米距离。每当晨起,灰喜鹊就常随家父的脚步在院子里遛达,而稍远的院南高坡,喜鹊们有时也欣然光临,好似与灰喜鹊们约好了,共同闲庭信步呢。
如今已渐入秋收冬藏,七公想起喜鹊种种,就作一首《盼春归》以表达一下感想:
归鸿域外传佳信,
喜鹊枝头望碧空。
色染西霞织锦绣,
风拂远黛晓葱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