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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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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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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的枯荷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夏天的雨,像一个顽皮的孩子,一路蹦蹦跳跳,嘻嘻闹闹,吵吵嚷嚷的下来了。寂静的夜里,能听到雨拍打着水泥地、屋顶、玻璃窗噼里啪啦的声响,有时遇上狂风骤雨简直是惊心动魄。

于是,于这样喧闹的雨声中,不禁让人想起在一千几百年前,一位诗人夜宿骆氏亭,面对残秋败荷,听雨思友,挥毫写下一首传世绝唱:“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彼时李商隐置身在清幽雅致的骆氏亭,四周修竹环抱,窗外湖水清澄,颇有一份远离尘嚣的感觉。遗世独立的他此时却在思念着远隔万重山的友人,思绪缥缈间,小雨沥沥而来,雨滴点点击打着满池的枯荷,发出错落有致的乐音。

时秋,荷枯,本应是一片衰败萧瑟之景,却恰恰因这二者的相遇,反而有一种别样的生机,雨赋予枯荷生的活力,枯荷平复了水的躁动,枯荷秋雨的清韵,以及这其中所蕴含的人生体味令常人难解其中味。

义山之后,“残荷听雨”便成为一种精神体验。于残缺之中彰显美的珍贵,如断臂的维纳斯;在残缺里显现美的真谛,一如人生。即使莲荷香销叶枯,生命已经到尽头,仍然可以与雨相和,谱出新的乐章。尽管红衰翠减,但仍余芳犹存,虽然让人不由得慨叹“无可奈何花落去”,却又能令人生出一种“此爱绵绵无绝期”的珍爱之情,这是对往昔美好生活的追忆,对美的留连与珍视,体现的是对生命本身的关注。我震撼于这种虽带忧伤却仍执着于人生的精神。

从李义山的世界走出来,听着窗外大珠小珠落玉盘的雨声,想象着置身在一处残荷写意的池塘,感受着虽香销叶枯仍然迸发的生的活力,感觉周遭的嘈杂都不复以往。那一刻,忘记了尘世的喧嚣,忘记了岁月无常,忘记了时光萧杀。记得的,仅仅是内心世界的平静,仅仅是这安逸平和之中蕴藏的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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