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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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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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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志未酬事堪哀 千古谁懂汉贾生 ————浅谈贾谊的人生悲剧产生的原因

一、客观原因

1、小人进谗

从古至今,人们一致的认为,贾谊被贬的原因是他才高遭嫉,为权贵所排挤。西汉的刘向就持这一观点,《汉书·贾谊传》记载:刘向称贾谊言三代与秦治乱之意,其论甚美,通达国体,虽古之伊、管未能远过也。使时见用,功化必盛。为庸臣所害,甚可悼痛。’”刘向认为,贾谊之才堪比伊、管,但不幸为庸臣所害,故刘向对此深感惋惜。李白也持这一观点,他说:淮阴市井笑韩信,汉朝公卿忌贾生。白居易也认为:汉文疑贾生,谪置湘之阴。现、当代的学者们更是如此,任继愈先生在谈到贾谊时说:他终于被那帮元老旧臣排挤出去,以致悒郁而死。金春峰先生也说:贾谊青年奋发,锐意改革,……由是受大臣周勃等排挤,贬为长沙王太傅。游国恩先生主编的《中国文学史》也认为贾谊表现了卓越的政治才能,得到文帝的赏识。但却因此受到守旧派的诋毁,被贬为长沙王太傅

贾谊先升后贬恰是在他提出一系列“变法改制”的建议之后,因为改革,从根本上说是要触犯朝中老臣及这些老臣所代表的豪族利益的,势必会得罪到周勃、灌婴等把持朝政的当权派,,而遭到他们的排挤乃至攻击也就成为必然之必然。而此时的文帝受利益所牵制,又或者是给贾谊一个历练的机会,文帝最终是贬谪了贾谊,而这也成为这个多愁善感的士人悲剧人生的开始。

2、主张与客观环境相左

   文帝即位时,距秦末的悲惨时代也不过二十多年,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想在二十多年的时间内就完全摆脱如此萧条的局面,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文帝初年,国家并不具备多为的国力。文帝曾经聚天下精兵于广武常溪以对付匈奴,然而并无多大成效,百姓对朝廷用兵更是忧惧不堪。这使文帝最终明白,不可用兵以苦天下之民,于是罢兵而结和亲。这一事实证明,文帝时的客观形势需要实行清静无为而不适合积极多为 他极力批评那些不欲摇动天下、主张无为的大臣们,认为靠无动拯救天下的主张是错误的,

而就在这样汉朝君民俱欲无为的大环境下,贾谊却提出要积极多为 他的这一主张是建立在认为当时的社会已病入膏肓,且自以为是唯一能拯救天下的良医的认识基础上的,由此可以看出他的幼稚、狂傲和孤独。正是由于他对当时社会的客观形势把握不准,所制定的积极多为政策不符合客观需要,因此很快遭到了大臣们的一致反对。周勃、灌婴等朝廷重臣认为,贾谊提出了一系列多为措施对当时安定的社会局面是有害的,故文帝没有采纳他的种种建议,而将他贬为长沙王太傅。《汉书》记载:追观孝文玄默躬行以移风俗,谊之所陈略施行矣。因为贾谊积极有为的政治主张与文帝时期的清静无为政策严重冲突,所以他就只能离开朝廷了。

二、主观原因

1、自负而缺乏经验

     贾谊二十几岁就被文帝召为博士,每诏令议下,诸老先生未能言,谊尽为之对,人人各如其意所出。诸生于是以为能,诸老先生不能解答的问题,年少的贾谊竟能一一应对,可见其才华横溢,因此不久就被超迁至太中大夫。二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是博士了并于一年之内一跃而升为中大夫,贾谊的确有自负的资本,自负其才的贾谊急于在政治上建功立业,他踌躇满志的倡议文帝“变法改制”。贾谊屡次上书文帝,要求改正朔、服色,定官名,兴礼乐,为解决诸侯王问题,贾谊还专门提出了未生子而先分家的推恩法策略:其分地众而子孙少者,建以为国,空而置之,须其子孙生者,举使君之。马上就把诸侯的土地分为若干块,等他们的子孙出世后再划归于这些子孙名下,目的是尽快削弱诸侯的势力。在短时间内,贾谊骤然提出了众多的改革建议,特别是其中对待诸侯王的未生子而先分家的策略,反映出贾谊急于求成的迫切心理,而当时文帝刚即位不久,无论是客观形势还是文帝本人意愿,一时都很难接受和施行这么大规模的改革。贾谊在此时恰恰犯了孔子所说的欲速,则不达的大忌。苏轼的《贾谊论》认为,贾谊要改革政治不是不可只是不宜操之太急,等到“上得其君,下得其大臣,如绛灌之属,优游浸渍,而深交之,使天子不疑,大臣不忌,然后举天下而唯吾所欲为,不过十年,可以得志”。贾谊可能年轻气盛,不懂如何协调与其他大臣的关系,以致遭到围攻。苏轼很不客气地说他:“贾生志大而量小,才有余而识不足。”吕留良《贾谊论》则站在文帝的角度立论,认为文帝并非不用贾谊,而是等待时机。文帝时朝臣多是高祖功臣,诸侯亦天子之叔伯兄弟,要不就是功臣之后,所不便裁抑勋旧,损削侯王,否则“大或至于召乱,小亦必至谗沮”。“是故出以老其才,静以俟其用,计绛灌诸臣衰退之年,当贾生强迈之日,于是举而授之,此所谓明君用臣之心也”(转引自《新书校注》录五,中华书局2000年版,P.580)。言外之意仍然有所责怪贾谊求之过切,与苏轼的意见颇为相近。

自负的贾谊在面对皇帝时也不会谦逊,他说:“国之治政,在诸侯大夫士”。由此可见向文帝上奏,有时口气不是很恭敬,对待其他大臣也时有“不逊”。后人对此亦有评论,何孟春《贾太傅新书序》曰:“今观其建白间,所谓‘非愚则谀’,所谓‘犹为国有人乎’,‘亡具甚矣’,大臣‘恬而不知怪’,俗吏‘不知大体’,尽斥在廷之臣,既以为进言之不臧,又以为献计之无识。至其自许,则曰‘何不一令臣得孰数之于前’,‘使少知治体者得佐下风,致此非难’;又曰‘曾不与如臣者孰计之’,其不逊如此,欲众毋怨,得乎?”(《新书校注》附录四,P.523524)。张栻也说:“贾生英俊之才,所陈治安之策,可谓通达当世之务,然未免有激发露之气,其才则然也。”(《新书校注》附录五,P.570)。其实这未必是他恃才傲物之表现,更多的是思想认识方面的原因。但由此招来被忌被疏的结果,自当不免。

另一点就是贾谊的自负让他不懂得藏,也不懂得掩盖其锋芒。欲高飞者必先敛其翼,这是干大事者以退为进的基本招术。这个“敛其翼”的忍耐,不是无奈,而是积蓄力量、等待时机。而像改革这样的大事,如果得不到当权派的理解和支持,孤掌难鸣,那无疑是寸步难行;如果他们再群起而攻之,那就更难于上青天。所以,贾谊的涉世不足,终于导致被小人谗毁,被贬长沙,他政治经验的不足、人际关系的欠缺,实在是一个重要因素。

2、心胸狭窄,不能容人

  前面说到客观原因,汉文帝受小人谗言贬谪贾谊,一方面是贾谊的主张触犯到他们的利益,一方面也是贾谊自身性格上的缺陷,他的心胸狭窄,使他不能容人,得罪了小人。先不说绛侯(周勃)于文帝有功。汉惠帝无嗣,大臣迎立帝,周勃跪上天子玺符。灌婴灭吕氏,为高帝之旧将。他们与文帝的君臣关系情同父子手足,但贾生之策“尽弃其旧而谋其新”,得罪了绛灌诸人。贾谊被贬长沙后,他心情很不好,这可以理解,但听说长沙是个低湿的地方,便认为寿命不能长;有野鸟飞到了他的屋子里,他悲从中来还拿来算卦之书占卜一番;以及任梁怀王太傅后因为梁怀王坠马而郁郁而终,就体现出了他性格中的狭隘的缺陷。鲁迅先生评价贾谊说“尤有文采,而沉实则稍逊”,真乃中的之言。其实从这一点我们也可以这样推断,文帝贬贾谊于长沙,一方面固然是顶不住周勃、灌婴之辈的压力,另一方面似乎也因为他的性格实在让文帝看不起,尽管这是一种猜测,但有一点却可以肯定,贾谊的这种心胸,太敏感、太憔悴,太狭隘,是很难有大的作为的。

 3、不能自用

   很多后人认为贾谊被贬谪是怀才不遇,君主恩薄,刘长卿在《长沙过贾谊宅》一诗里又写道:“汉文有道恩犹薄。” 而李商隐的《贾生》则这样写道:“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更是以委婉的笔调,讽刺了汉文帝的昏庸,对贾谊不幸的遭遇寄予了深切的同情。很显然,在这些文人骚客的笔下,贾谊不幸的遭遇,其“根源”就是汉文帝。

  士人遇或不遇是关系到士人自身命运的问题,具体而言,测定遇或不遇至少有两个指标:一是君主是否了解你,欣赏你的才能;二是君主是否能重用你,使你的才能得到有效发挥。通常一个人要让别人了或接受就极难,而在人才济济的朝廷,有忠正不阿的,有溜须拍马的,有以色事君的,要让君主只听你的,岂不是难上加难,除非你遇到明君。可是历史上有几个皇帝是明君?士人不遇,人们通常是责备君主不懂用人,甚或说他是昏君。问题是有的公认是明君的皇帝,也有委屈人材的。所以从士人的角度来说,除了要怀才,还要能自用。

   士人进入仕途为君主“效劳“之后,就必须学会协调君臣间的关系,不是只要实话实说就可以的,况且君主大凡听不进逆耳之忠言,否则就不会有剖心的比干,出逃的箕子,投江的屈大夫,以及以滑稽突梯自保的东方朔等数不清的臣子。要做一个好臣子,又能处理好与君主的关系,这就要求在事君之时,更须学会如何自用。不仅要学会“独善其身”,更要学如何适应君主,得君之勤。前者是“爱其身”,后者即“爱其君”。爱身至,君厚,也就是前人所说的“修身以待天命”。而贾谊显然没做到这点,他愤懑抑郁,自残其身,终至夭亡。无论明君还是昏君,其实是都靠不住。前者太有主见,很难听进他人之言。即使他愿意广开言路,但未必时时、事事都得听取你的意见;后者既已昏昧,只能对牛弹琴,弄不好祸及自身。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绝不可行。何况与其改变别人,不如改变自己。这时就要“默默以待其变”。时运不济,且须忍耐。“夫谋之一不见用,则安知终不复用也”。

4、先秦士人精神的理想泡沫

贾谊严格说来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忠臣”,他不过想借助文帝之力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人生追求。他向往的是春秋战国时期士的境遇,还想争取士的平等独立的政治地位,尚不能适应新的政治环境下的君臣关系。

现实的政治环境变化了,士人的角色也在发生相应的改变,贾谊却天真地望还会有春秋战国时期那样云龙风虎的君臣际遇。贾谊也许不如后来东方朔等人对全局看得更清楚,他可能还没有将专制集权对人性自由的压迫看成是一种必然的结果,因为汉文帝时的政治相对还比较开明,汉朝初年,制度还在建立和完善的过程,对士人思想个性的禁锢也不至于过分严重,比如养士风气一直到汉武帝时还存在。但是贾谊生性敏感,已经有意无意地感觉到士人所将面对的窘境,所以他对屈原何不去国远游表示不解。这是周勃、灌婴等“武夫”所不曾有的认识,他们也无法感受到贾谊式的痛苦。在贾身上,他的心灵体验和命运遭遇,已经预示了专制集权下士人将要面对的处境。后来者也开始调整自己的心态,甚至变换角色,以适应新的环境。

他向往春秋战国时期士人的境遇,而难以融入到现实,他意识到了,所以更迷茫,更无措,没有及时转换角色,贾谊沉浸在自己理想的泡沫里,一旦这些泡沫被打碎,他的梦也就碎了。

5、容易感伤,个性敏感

说到贾谊的感伤,首先会让人想到的就是“哭”。人之所以哭泣,多半因为他敏感,忧伤,痛苦,或者是同情、悲悯。常言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并不是说心肠铁硬,而是不轻易流露,泪往心里流。一旦男儿泪夺眶而出,其内心该是何其沉痛。如果一个人麻木到不会哭,大到国家的命运,小到他人的悲惨遭,都不能触动他的柔软心,能说这个人还有人吗?哭泣是人类情感的展露,是一份人间的情爱。魏晋时期的人亦好哭泣,著名有阮籍的“穷途而哭”。阮籍之哭是其内心极度痛苦的表露。如果内心是一片荒漠,还有什么东西会打动他?这是魏晋人“深情”的一种表现。清代刘鹗的《老残游记》自序说:“然则哭泣也者,固人之所以成始成终也。……盖哭泣者,灵性之现象也,有一份灵性即有一份哭泣,而际遇之顺逆不与焉。” 在刘鹗之前一个世纪左右,曹雪芹《红楼梦》中的林黛玉也是一好哭者。虽说作者为林妹妹爱流泪安排了一段神秘的因缘,即是为了报答神瑛侍者浇灌之恩来还泪的,但实际上也是揭示林黛玉所秉具的天赋灵性。事实上林黛玉也是《红楼梦》中最多愁善感、最聪慧的女子,花开花落都引起她无限感伤,令她挥泪不止。真是“有一份灵性即有一份哭泣”。而林黛玉之哭何曾不是曹雪芹之哭?

贾谊之好哭是他文人气质的一种表现。作为一位政治家,他的思考是冷峻深刻的;作为一个文人,他情感又极为鲜活敏锐。这使他与周勃、灌婴等人显然有别。绛、灌之辈身为武夫,他们对政治缺乏敏感性,只要他们不谋反,统治者对他们也不以为意。他们不参与决策,在思想意识上与最高统治者不构成直接冲突。贾谊则然。贾谊“能诵诗属书”,为“秀才”,颇通诸子百家之书”,又被文帝召为博士。是贾谊不是囿于一经的儒学经生。其思想固然以儒家成分为主,同时受时代风气影响,亦兼通道家,这使贾谊看待现实问题有更大的思想幅度,而不同于皓首穷经的腐儒在对屈原发出“何必怀此都”的疑问中,潜藏着贾谊随遇而安、能屈能伸的处世心态。

“古今中外的历史表明,一个给历史留下巨大影响的知识分子,在文化素养上,往往不仅表现出对现有文化的精深把握和透彻理解,而且在思想上总是领先于同时代的许多人。他们总是能站在一个新的历史高度审视他们所处的时代。在历史的‘已然’之下看出潜隐着‘将然’矛盾和新的发展趋向,并由此提出超越于时代的观点、主张”。贾谊正是他所处时代的先知。智者见于未萌,愚者暗于战事。贾谊就是这样的智者。他在思想、政治上过于早熟,他的思想意识过于超前。当同时代的大多数人正陶醉于“安且治”的升平气象时,贾谊却清醒地看到了已经存在的各种尖锐问题。但是,在他生活的那个时代,尚不具备解决这些问题的条件。而他偏偏又以极度迫切的心情希望朝廷早日解决这些问题,若不能解决,便为此而焦虑,而悲伤,而痛哭流涕。

三、结语

     贾谊人生的悲剧是被客观环境影响的,也是主观原因决定了的。她人生的悲剧更多的是他自己性格造成的。而探讨贾谊的命运对后人而言也是警示和教训,很值得后人思考,如何让自用、自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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