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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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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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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深不浅的童话

锯齿山

 

1、当尘世的事物,被尘灰蒙住眼睛时,你独在高处清醒,看透人间苦乐,任流水高歌低吟,任风声自眠自醒,任山中的怪诞把故事往深处讲:

山有锯齿、兽带桂冠、树结伉俪、祥云盘山走……给探寻以追逐,给残缺以完满、内伸以外延——

譬如:荒老一个喷嚏就打出满山满岭茶经。经是从白云上飘下来的,所以成了白叶;有的被初阳和晚霞洗礼过的,濡染了太阳的金色,就有了中黄的名头。

再譬如:松山中生白果,酒醉满山红豆,千年爱恋成仙景……

有人说:若乘着一场烟雨来,就可以在你的掌心完成蜕变,把昨日的忧伤封存,硝烟和秽尘从此淡去,向善成为永恒的隐喻,身心将迎来辽阔原野。

我一直想象,与你相遇的情景——白云垂下,撩动我的长发,松涛鼓乐我的情志,万物以色彩、以清寂、以馨香靠拢、围坐,潺潺溪流清辉跃律,喂养大地的朴素和深邃。

只是这种迎迓,要绕过多少浮夸的世风,要在红尘中拐多少吱嘎的弯方可以遇见!

 

 

2、我得先卸下粉妆,回到朴素的自己,才能进入这太虚之境,把自己交给这方山水。

还要把我轻重不一的一生暂且搁置,把我孤独的图腾置于宏阔中炉炼。再用内心的火焰拥抱苍生。

一条路因为一些参与,侧身为绿廊,给我碧翠的指引,让我的身心高贵,如悬挂高枝的叶猴,用一身素装拒绝尘世的诟毒和寒冷。

这样的境遇,让我回到本真。用比眼泪更纯净的清脆(青翠)润养我干涸的心河,用如神赐的美景关怀自己。

也许是因为爱,或许因为某种潮湿,就像高挂的农具上残存的泥土,剥开层层云雾重新绽开芳香。

我无法以某种境界来言说这里的曾经和过往。

其实,早有人已经讲述,比如牛背上的短笛孩童,比如群猴的鼻息,千鸟歌唱、蝉虫鼓奏,垒石成城一山揽天下,比如天然之诗韵。

当一个人脱离尘世的轨道,不再被世俗纠缠和裹挟,不再被黑色的、涂金的光环追逐,就可在此云端,完成前世和来生的祈愿。

 

 

3、我来时,刚好是初秋,入山之前经清风沐浴、森林洗心,直到心思澄澈、视力圆润。

这里,风随即拨弦,邀森林起舞,舞步从不潦草。

华山松尽管衣衫周正,但舞姿随意,探戈、狐步、牛仔,随时随地都满满激情。而红豆杉、白果、楠木则庄重,彬彬有礼,有的心怀百果,有的心生红豆,有的修为千年不朽;它们不随意歌舞,一舞就得震慑全场。黑叶猴、野猪、山雀、小野兔时不时地串出来增添一些小情节。秋蝉不知高下地抢占风头,集体高歌。其它生灵也不甘落后成熟,各种鸟兽争先恐后地喊秋,谁喊了,谁就会像稻子一样金黄,被世俗接纳,被尘世赋予轮回。否则,它的存在是置身世外的,不被森林收容,不被大山安置。

一只白头翁从我身边飞起,腾起的翅膀有一束火焰,而它的鸣叫有种割舍的疼痛。我知道,秋风和煦时,它得按规程舍下此情此景,逆风飞行,奔赴它更大的舞场——雪域。

而我的仰望却成了它撂下的痛点

 

晤会云顶,为人间美好

 

1、中寨枕于锯齿山臂弯,这个以雾为旗的域地,看似前程被笼罩,其实,宏达的远景因莫测而神秘。

这里曾被冬天控制太久,村庄被冻衰了容颜,吹弯了腰身;石头退去了军人的本色,坚硬的部分已锈蚀如泥,早已放弃守卫之职志;曾经硬朗的屋脊衰颓佝偻,村庄瘦骨嶙峋。

曾几何时,有深邃之眼洞穿雾障,千里之外的光华探得密咒——芝麻开门——

石头、碎瓦、石碓……石磨,曾因纷乱而纠葛,颓萎不振,撞伤过太多视力和前胸后脑。此时,被咒语凿开脑洞,便以它坚硬的意志,戒掉了旧光阴中让人作痛的劣根和不修边幅,以及哐当作响的枷锁;爬出堕落的泥潭,竖起本来的铿锵,依着向阳山坡生出诗意;重新引水,磨出涛声,顺着被阳光擦亮的流水走近灵魂的归处。

犁铧、蓑衣……镰刀,不再坚持以躬耕表达勤勉。倒挂于墙,也是一种奉献。

骨节渗出的汗渍,摇落过多少星辰。盐粒的奔跑,香色的绽放,何止披挂星月。

门扉洞开自然的光辉。让时光慢下来,清修校正讹误的乡音,剥离黯然,加鞭向前,朝着清湛的方向。

 

2、在这大野,时间没有栅栏,没有谣诼和篡改的坑洼、陷阱,没有霓虹的诡影。云朵具有莲花的模样,走在林中,就如走在一章无暇的白纸上。种下春天就有收获,种上雪花,就有瑞雪照春,骨头和山河还是原来的底色。

我该种什么呢?

我看见一群人先我种下了变革,对着贫穷起义,用信念平衡季节,他们知道用什么来调节肩膀的失衡,知道从低海拔扬帆起航。

而我只能乘着鸟鸣将锄一点一点地夯进闲耕的泥土,种下满山满心的菩提。

你若来,得用眼瞳的丝绢取出内心的锦绣,在烟火静谧处,与青鸟们一同清欢,与蜂蝶眉目传情,你会甩掉年龄的尾随,放任青春。

经过了锯齿山,就穿过了万里浮云,红尘中的欲念已归林修心,然后,乘着柏油弯曲的思路,绕云盘山,于祥云之顶会晤,不为别的,就为三生共赢、人间美好。

放眼云端,天下苍生集体向善。

 

3、苍茫一路向前,树木如盖。阳光躲闪,只悄悄从叶隙间伸出触须与一群欢腾的兽鸟嘻戏迷藏,与我们这群满身惊羡的人逗乐。

往前,你会无料云中仙寨,竹篱生长诗篇,物什拒绝在陈旧中腐朽,走出孤独,贴墙而歌而诵,再度挽回年轻。它们坚信,身处何处不重要,做好内修和外行,内心的色彩自然鲜艳于形。

再往前,我便落入深秋的疼痛——

  在异乡踽踽而行,左边是翠竹挽月,右边是乡音连着星空,蛙鸣和蝉声落入一片月色,习习秋风催促我在秋深之前完成内省——我得以悲悯舔舐袒露在荒野的回乡路上的伤口,以牛羊火焰般的哞叫,温暖我孤寂的身心。

有山名锯齿,形如水墨长卷,苍茫庋藏的力量渗透森林之乐,可以清疗旧创;风有明显的轮廓,每一缕都附引擎,可以消弭一切抑郁和狂躁。

我暗自决定,重启三月,让四月乡音接受锯齿山色泽和音符的馈赠,让每一粒细胞绽开美艳花朵,肌肤如水生长涟漪,青丝飘逸翡翠之律。还大地葱茏的活力,还万物以青春,还故乡以高贵灵魂。

我要在故乡自然的风水间,豢养没有欺凌的花草蜂蝶、虫鸟唱鸣。在我的悠山净水间,种百里玫瑰和桃花,放牧我的虚怀和旷原,调素琴,阅金经,自己爱自己。还要在内心辟一片净地,与万物互为经卷,以我全部前额的山河和血脉耕育菩提的故乡。

走出锯齿山,故乡那一盏灯火,已洗尽铅华,拂我长袖,飘逸,索索有声,成了我永恒的牵念。

                                                                                        

骨质和盐油铺成的启示

 

1、我在尘世贫乏,来到中寨找寻高原之高的物象,给予我心灵以扶助。

涉过马尔河就有琴键声引领我加鞭驱马,声音的硬核逼近一段不曾入册的历史。

我把自己措置旧年光阴中,在廊桥驿站,我们再话当年风雨——

谁不想在此做一个美人梦?廊桥上枕一帘相思?

生活施与他们沉重的负轭,抑住他们的念思,迫使他们攒积力量扛起那段颤栗的历史。

我靠在廊桥木柱上,让思绪还原他们的幽梦,让灰质岁月的光芒照亮我的戈壁,干枯的意念走出形骸。

我抬头望石级,看见豆大的汗珠滚动盐粒,如一枚枚厚重的音符跳进我近视的眼——如豆的灯火闪烁,星星般缀满我的夜空;我看到呼号声在时代的裂隙间,将又一枚枚湿漉漉的音符种入大地。

 

2、在锯齿山指隙间——清河,你还可以踏着一级一级石阶,咀嚼一段岁月的滋味。

石阶,像陈旧了的琴键,挂满荒芜的烟尘和盐粒。

让一段距离复活,我们还能忆起远还是近?

让一枚音符复活,我们还能唱响悲歌还是凯歌?

让一粒盐重新拧干汗水,我们的生活能否品出滋味?

让一盏油灯复活,我们是否看到黑暗中明亮的坦途?是否看到琴键上匍匐的日子和挺立的灵魂?

一条路,宛如遗忘前的旧事。曾经那些不绝的呐喊,疼痛过、舒展过。

多少年了,灰尘叠成了土,陈旧的日子丢失在荒野。

但是,如果你愿拾级,就能听到那些脚步在大地胸腔回响——

一些光影被拉长,盐咸碱涩,时光在寂静中漫流、反刍疼痛的记忆;

一段路的灵魂还在,一级级石头的灵魂还在,那些背影,摇曳成了时代的碑碣。

 

3、这条古道,比视野宽阔比草鞋狭窄。一级青石就注藏千般之味。

发端于盐,游走如油,季节不重要,重要的是油盐起步于巴蜀,故有盐巴的鞭马声游走于川、渝、黔、湘,于是凄美的爱情寄予了晶莹的梦幻,生活寄予美好滋味和明亮的方向。

它的辉煌荒芜在史册之外,而遗落的风景在苍茫间,依然延展沿人坚韧蜿蜒的生命线,一个脚窝促进一寸文明,一滴血汗润养万千生命。

被忽略的何止是屐履的崎岖和跋涉的险峻,更是背弃了岁月的艰涩,背弃了躬耕者以血汗铸就的历史。

一枚一枚脚印铺程的音阶,一脚在峰顶,一脚在河谷。

 

4、精选这段距离,是为了聆听一枚音符敲击历史的疼痛,如何唤起今日的波涛。

音阶冗长,上行,脚步铿锵,生命朝向蔚蓝;下行,宛如流水,涛声与波光还原胸襟上的斑纹和脆响。

曾经捐出盐粒和血汗的人,把自己干净的骨血放在一支旋律中弹拨,响亮的骨头,点亮绵长之夜的灯盏。

消失在石阶另一头的人,到最后都没有忘记捐出最后一滴汗养育生活和山峦,奔跑的血到最后都没有涌荡为欲望。

那些挥汗如雨,铺就如弦的石阶。谁能从咸涩和坚硬中捧起那些汗滴最后的光芒!

道旁的百年松柏,见证了琴键上滚动的波光,见证了一滴天使的眼泪在它脚尖跌成千年不涸的深井。它根系穿透沧桑土地,时常触摸那些被道路踩痛的灵魂。

而那些被艰涩和陡峭嚼碎的日子,有多少人挂在险峻的坦途作以启示?

这段距离,是多少骨质和盐粒一点一点铺成的启示啊!

 

石垒坝

 

来时,必须对上暗号:“曲为仙客开前路,酒入文明醉后篇。”方可入城,然后落座酒坛,喝一坛红豆杉酒,方可见垒石历史,体验匪生。

秋天饮酒,需有落樱作陪,只要放眼就可收囊满目秋杏色,只要躬身就可拾得满地金黄。

我不饮酒,负责酒坊听鹧鸪孤啼,负责给土匪头子温酒。

红豆杉的分量,不浓不淡,刚好在酒度的催化中心硬如块石,暂且隐蔽良善,做一回匪卒或匪首;刚好在酒的余温中闻见硝烟,枪口对准“猎物”。

今天,雨要落未落,栈道、哨楼和烽火台依然潮湿。

我盘起长发,以哨兵的视角放逐眼力:硝烟已被经文淘净,阳光铺满田野;枪的缺口的视野,早已丢失尘垢的忧郁和凄惶——如星如月,猎获满目葱茏。

我握紧的双手,想要握住旧时光中酒气里红豆杉苦涩的余味,以之作为药引,医治那些在十字路口彷徨的病痛和麻木不仁,还有心中藏着坚硬块垒的顽固不化。

时间已经很久了。如果历史让我们俯首称臣,那硝烟莫过于一位良药,医治匪患恶疾,让人性结满红豆。

 

红色的千年银杏

 

1、七月,蝉声细密,水影摇动,多少南来北往撂在山外。千年井泉虽被波光褶皱,却将一段爱情托举成永久的佳话,将一种崇高的守候阅成火焰,擦亮了星空。

我轻叹这方河山之美,一对银杏把爱情镶进皱纹,把皱纹嵌进彼此的生命。另一银杏却不远不近,以亲人的距离守护另一种爱恋——只想化一缕清风,拂你长发,或附月色,照你夜的无眠,或成一叶新碧,落在你如蝶的手心。

我在三更为它们作诗作画,为一个逗点,搜遍我的整个江山;为色彩的恰到好处,腾出我的春夏秋冬。想象它们那无边际的黄,一点一点地飘落成诗句,想象它们的爱情,被经年吹沐成斑驳的图画。

而我在创作中像一个身着戏服的人,左手执花,右手举月,痴迷一场镜花水月。

我的孤独被太阳般的拥抱重度烫伤。我开始怀疑,自己曾经的激情,是否开放过花朵,即使有,也是一片雪花的寂寥!

我使劲眨眼,怕我的怀疑有不可知的坚硬击碎清空,弯曲了眼前冰雪的爱情。

我偷窥夜色的表情,都在为墨和韵而轻叹。

红色,是村名,它相对于其中的爱情,我不知道是谁见证了谁。

 

2、千年了,我一直不敢走远,怕想你想到不能自拔,怕你念我念到茶饭不思。

千年了,我们经过了许多花影绰绰,月圆月缺。然而,我心中的你还是年轻的模样。

锦年旧事,时常激起我青春的狂想:如果,我把故事的留白,空出孤独,你是否会是罗密欧呢?如果,我在葬花词中填满泪水,你是否会像贾宝玉,剃度入寺呢?如果,千万年之后,你思我入坟茔,我会像英台一样化蝶来陪你!!

岁月斑驳,而青春依然。那时我柔情缕缕,融化你倜傥的俊俏。我们互饮了红豆杉酒,从此我们体内芳香荡漾,蜂飞蝶舞。

如今,秋渐深,唯往事轻叹,缀满了清凉,时光虽遥不可及,而烟波之中的倩影,还是临风飘逸。在这满野的秋色中,我依然守你的鬓霜到永远。

 

 

无语

 

1、该如何谈论眼前的事物?

这么多近在眼前的风景,古典的舞步生机焕发,伴以现实乐音。热血奔腾,循着丝绸和茶马之道,抚琴弄笛,

时光轻慢。石头要开花,高处的冷堵不住花萼的出口;竹屋要返青,寻找林中美酒和月下对饮的人;油灯要闪耀,照见陨灭了黑暗、尘埃、腐朽的一马平川,擦亮夜色中的琴键和马蹄。

清风拂面而来,一些往事归入旧境,涵养宁静、闲逸安然;一些故事的灵魂的光焰,拨云开雾,忧伤走出冬季,东篱下的草木和花枝,期待邂逅一场烟雨携带梨花。

一个个打破自身格局,破解贫寒密钥,重新建构山和水的旷景。

而我该怎样表述山水的隽远,旧瓦檐的素青?聚敛的力量如何将收成写满粮仓的深意?简笔如何将留白写进人间的大爱?旧事物如何注满新意和时髦语境?

 

2、是我的声音过于含混还是过于迟钝?

马背上的人,长鞭策动向善向上的逶迤,号声承载土地的骨血和生生不息——

抟土为金,土层下的顽石生出碧翠,畜足下的泥潭长出桃花;哑默多年的磨石,开始高谈阔论时代的万花筒;青苔花开,花朵翻卷万卷波涛;荒芜生出白叶、黄叶、红豆、白果……

它们在花径嬉笑追逐,我却只能在花瓣背面羞得像个少女。

我想拥抱它们,为它们歌唱,可我的喉咙过于空洞,搏不动眼前的千金之重。

 

3、除了语言,我该如何喊出体内的尖叫?

这里的万物被自己塑造,内心的汪洋占领了分水岭。

歌声、琴声……鼓声送来香色千里万里,超出梦的维度。

岩石因为抗争,命运步入大海宽阔的航线和高原的万丈霞光。

那么多腔调在滚滚潮浪中,翻耕闲史,新意填补时代的空白。

不用转动齿轮,便能磨出水的涟漪和涛声,磨出一个时代的皱褶和鼓乐。

时间一点点热烈起来,像夏日涨潮的山涧,响亮的水声,诠释山水的万象更新。

那么多灯盏在我内心响亮,而我的语言过于轻浅,载不动此时的鸿景,在声带的拐弯处无法走出,喊不出体内的尖叫。

 

不深不浅的童话

 

1、在锯齿山,每个人都可以打败自己内心的卑微,放开人性的花朵,找回自己童话,在这广阔旷野尽情地高尚。

在这里,你会对一座山的广袤之丰腴,巍峨之鸿达,心生敬仰,身长枝叶翡翠。你胸中会腾起一只鹰,学着锯齿山俯瞰人间——世界风云如马尔河的流水,所有高大辞令和低矮唯诺,唯物、唯心、物欲、利己、高尚、卑微,都只是一粒微尘。

银杏、红豆杉……茶叶、稼禾、牛羊,它们活出真实的自己,这是自鸿蒙的自然之律。而今,它们从宿命中脱颖,用内心的柴火,增添世间温暖。

一群人乘着季节,正在躬耕、播种、挖井,地富民愉,日生红、树生爱、水生情、万物生森灵。

同道者,皆朋皆友,我们简单的友谊被大山环抱,被自然托举,锯齿山是我们童话的山水。

天空高远,白云千载,意境不附前缀和后缀,我们只管留住眼前的风景,留住我们不深不浅的童话。

 

2、童话就是童话的天堂,对于猎枪、刀剑和利欲,乃玩具、游戏。

在这里,世间的美好和纯洁不受任何干预,故事是温暖的,意境是辽阔而苍茫的。

这里的阳光和雨水把每一个人退回雏形,所有的意象、祈福都可以作为图腾。

当跋涉遇见歌声,翅膀遇见琴弦,石头也会焰火闪耀。

人的柔软,仿佛只给这广袤大野以躬身、匍匐、膜拜、献词。

躬耕者只需擦亮苔藓的石头,扶直小草,摘花、采果,时光的安详就会证明人和锯齿山的和谐美好。

 

3、我来,因为和锯齿山的某些链接,也想和锯齿山一同完成秋的写意,找回森林里属于自己的部分。

庞杂和欲念被秋风拦截在旷野之外。森林依旧浓密,只是有些清瘦。

我不敢随意表明我是一片森林的叶子,因为我的脚印丢失在风中。

行程逼近季候时,迷离摇曳成波澜,我问自己:是否知秋?一些声音却堵住了风的方向。

我的目力就要落入秋深处,而分明有紫燕撞弯了风向,撑开碧绿林荫,递过拥抱的眼神,佛如一盏明灯。

我曾放置的太多艰辛和挚爱,仿佛刚刚从玫瑰丛中醒来,口中还含着另一半唇的温软。那些幸福风景阵脚一点不乱。 

可玫瑰之色,是虞姬刎剑之下的颜色。流水有情,海域情愫挽转不了落花的决绝。

简单的水与岸、林与树,却被世俗纠缠,生出太多的枝节和身不由己。生命的两点之间,充满苦与短,曲与折,是与非,圆满与破碎。

就像锯齿山叠加着绿树和清洁,是修持能量的净地,却被雾障和沟壑阻离,枝出太多的高山和深谷,还得经受世风的侵袭,穿透层叠的苦难和孤独,经越道道机关和挣扎。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松开红尘滚滚中的一切,越过忘川河,在这方山水接受洗礼。

一粒凉秋之雨戳痛鱼尾纹,秋风以成熟为由,抽走时间的中心意义——把最后的芬芳封存在心里,最后的色泽译成一首诗吧!

且过,且过。

还是跟着含着野草奔腾的马骡前行,把我的白鹤放归山野,唤醒三月森林。

梨花带不带泪、桃花逐不逐笑不管,绿意理清思路,让曾经闭合的童话重新打开灵性足够。

锯齿山在薄雾中渐渐开幕,道路一直向前。我想接住松尖上的一朵祥云,就像捧一朵雪莲花。

我想象,伫立在山顶,和太阳一起起沉于高高的天际线,像银杏树陪着季节一点一点地由绿到黄,即便天也荒了地也老了,来年还心孕青春,重新酝酿新一轮秋黄。

锯齿山,成了我朝圣和隐密的伊甸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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