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看了刘心武先生的百家讲谈《红楼梦》,开始还觉得刘先生讲的有些道理,但越往后越感觉有不妥之处。下面指出刘先生的三处明显错误,然后再谈谈《红楼梦》里的最大谜团秦可卿这个人物。
错误一,刘先生依据秦可卿是贾母心中重孙媳中第一个得意之人,认定秦可卿出身非比寻常,进而推定秦可卿具有皇家血统。在这里刘先生对所有重孙媳妇中重孙的理解是重孙包括结婚的和未结婚的,这显然不符合人们的认知规律。试想没有结婚,怎么比较。在这里第一个显然是个顺序词,在贾母的至亲重孙中,贾蓉是最早结婚的,贾母满意的秦可卿自然就成了第一个得意之人。
错误二,刘先生认为贾母走到宝钗房间,看到房间雪洞一般,认为是宝钗为讨贾母的欢心,有意为之,这显然是刘先生妄加揣测。薛宝钗给人的普遍印象是富有心机,深藏不露,实际上薛宝钗并未人们想象的那么复杂,这一点曹公在在第五回薛宝钗刚到贾府,深受大家欢迎,林黛玉有了想法,而宝钗浑然不觉,就告诉大家了。至于宝钗房间布置如此,曹公早在薛母送花一节中就有了交待,言宝钗不爱花儿粉儿的。再有贾母素爱奢华,宝钗房间雪洞一般,纯粹是自讨没趣,又哪里是讨好贾母。所以宝钗房间布置完全是随性而为,根本不象刘先生说的暗藏心机。
三,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一节中出来四个仙姑分别是女痴梦仙姑、钟情大士、引愁金女、度恨菩提,刘先生认为这四人指的是林黛玉、史湘云、薛宝钗、妙玉。我初听觉得很有道理,但细琢磨感觉刘先生的解释有些牵强。暂且不说薛宝钗给宝玉带来了不少欢乐,妙玉的度恨又从何解释。至于刘先生推测的妙玉以后搭救宝玉,但那只是推测,曹公八十回的后文怎么写的,谁也不知道。实际这四个仙姑名字里的痴、情、恨、愁正对应了爱情情感的四种体验,而书中说了人家仙姑就是管这些的,这样四个名字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秦可卿是《红楼梦》最神秘的人物,其出身不祥,死的奇巧,围绕着秦可卿,人们探寻了百年之久,但依旧是雾里看花,莫衷一时。然而在一点那就是淫上,人们的认识几乎是一致的。
秦可卿的淫建立在三点上,一是《红楼梦》里关于秦可卿的判词,二是焦大酒后的醉言,三是具说是原来文本章节的题目叫秦可卿淫丧天香楼。如果还要加上一点的话,那就是秦可卿死后一个丫头暴死,一个丫头认义女出家。而这四点最关键的一点是焦大的酒后醉言。
酒后醉言可信吗,如果可信,那焦大醉了没醉呢。没醉,焦大清醒的很,他为什么骂贾蓉,因为贾蓉让人把他捆住了。而焦大骂的也够狠的,把贾蓉的媳妇,贾蓉的爹,王熙风都稍带进去了。贾珍扒灰这么神秘的事情能让仆人发现,既然发现不了,焦大为什么有此破天一骂。书中说的很清楚,秦可卿为人随和,和任何人关系相处得都很好,保括公爹公婆。而焦大日见贾珍秦可卿关系亲密,几分猜测,几分泄愤,就把那种话喊出来了,这不正是焦大当时心境的一种自然流露吗。至于养小叔子,王熙风贾蓉就在眼前,又同在一起,一石二鸟,既骂了贾蓉,又骂了王熙风,何乐而不为。
贾蓉没当真,王熙风认为那是焦大喝了酒后胡咧咧也没当真,贾府里的仆人丫头也没当真,然而后来的读者当真了,原因就在于扒灰这二个字太具有诱惑力了。可悲的是后来者不但当真还要尽量地圆这个谎。省略几百字,是真省略还是假省略,只有天知道。而改动几句叛词,太容易了。本身就是手抄本,传来传去,中间略加改写没有可能吗?
十二钗里的十一人都是正面人物,而不伦不类把一个淫妇加在其中,可能吗,不可能。而在《红楼梦》里有关秦可聊的正写还是侧写,那象一个淫荡人物。秦可卿贾府上上下下心中的完美人物成了后世读者心中的一个不堪形象相必曹公在地下得知肯定会大哭三天。
秦可卿淫吗?不淫,秦可卿之所以变成了淫,是我们读者自己淫,而把秦可卿变成了淫。曹公在秦可卿身上是寄了大情怀的,一个出身卑贱之人,到达高位,上下满意,这不正是曹公世人没有贵贱之分一律平等的一种思想反映吗。
秦可卿怎么死的,曹公在书里交待的很清楚,是被焦大骂死的。至于书中秦可卿丫头一个触木而死,一个为秦氏出家,被刘心武先生解释两个知道贾秦私通秘密恐惧被加害只能佩服刘先生的想象力之丰富。不过《红楼梦》有个人物,那就是焦大,不但知道这种秘密,而且把这种秘密说出来了,可贾珍并未加害焦大,不知刘心武先生作何解释。况且在封建社会,戕害家奴也是犯法的。
小说之所以为小说,在于它以现实为根基,又脱离现实,允许虚构和想象,理解一个小说里的人物最直接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小说里的前后文字中去寻找蛛丝马迹。别说曹雪芹的《红楼梦》,就是随便一部当代小说,你也找不出真实严丝合缝的原形人物来。
小说中的人物形象都具有连贯性,一个在前几章里充满正义完美无确的人物,到下一章里突然成了大奸大恶之徒,这不符合人的成长发展规迹,再拙劣的小说家也不会这么写。纵观《红楼梦》里前十几回有关秦可卿的文字,秦可卿完美的几乎盖过《红楼梦》里所以有女子,偏偏删去的是秦可卿偷情的文字,这可能吗?如果说有可能的话,也只是我们读者及后来的考证者有偷情的潜意识罢了。
秦可卿,曹公笔下好端端一个人物,离开小说倒成了淫荡的代名词,这恐怕是所有小说中唯有的一个怪例。悲哉,秦可卿,悲哉,曹公!